那人那山

（一）

都说山有仙，仙坐在云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摇身变为樵夫，挡在路上。

先上来的道问：“老人家，贫道有礼了。敢问玉虚上人的仙府如何走？”

樵夫指道：“你看那最高处，有座虚无缥缈峰，峰下有一株大松的便是。”

道言谢而去。

费尽周折，来到虚无缥缈峰下，见一株大松挺立，山壁下有一洞，方约丈余，别无他物，因结庐自居，修身养性。

惟不见玉虚上人身影。

岁月蹉跎。道忽一日悟道：“樵夫莫非玉虚上人？是矣，是矣！”

遂遍寻空山，樵夫不复见。

（二）

次上山来的儒，见一樵夫伐木丁丁，因上前问询：“老丈，玉虚上人可在山上居住？”

樵夫曰：“你看那最高处，有一虚无缥缈峰，峰下有一株大松的便是。”

儒言谢而去。

几经坎坷，来到虚无缥缈峰下，见一株大松挺拔入云，山壁下一石洞，有居住痕迹。儒遂朝思暮想，专候上人矣。

一日倦卧。忽梦一人前来告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欲再请教，人已不见。遂觉。乃思曰：“定是玉虚上人托梦，来传衣钵。”致空三拜，遥祝曰：“弟子谨记。”

（三）

后上山来的人，听一樵夫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乃趋前拜问：“老伯，适才歌谣为何人所作？”

樵夫曰：“乃玉虚上人教我。”

人问：“上人何处居住？”

樵夫曰：“你看那最高处，乃是虚无缥缈峰，峰下有一株大松，上人便在那里居住。”

人言谢而去。

沿途只见峰回路转，云笼雾罩。

来到峰下，一株大松参天。松下一人打坐。

人上前施礼：“叩见玉虚上人。”

儒睁开眼，见是人，喜曰：“吾愿遂矣。”

人慌忙答谢：“弟子参拜师父。”

儒唤人近前，吩咐如此如此。人闻言大喜，遂下山去了。

（四）

仙坐在云端里，看见一群人上了山，低头沉思：“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也可恶！道儒学我，尚不至污我坏我。人之学我，道义从此污矣坏矣！”

经年后，一座玉虚观起于虚无缥缈峰下。上山求仙的人从此络绎不绝。

沧桑若干年。吾也登山来到玉虚观。见众人围一道长，其长喟一声，是有如上所言。吾思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