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保镖B sir。
重病时,你在想什么?
保镖B看过太多被重病拖累的人,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在想——
“后悔当初没注意身体?”“什么时候能好?”“要花多少钱治病?”“会不会影响家里人的生活?”“接下来怎么办?”……
然而,有的人,可能更惨,不仅要担心被健康“遗弃”,还要担心被伴侣抛弃。
日久生隙,该不该戳破?
2020年的跨年夜,当人们倒数计时,期盼快快告别这糟糕的一年,周宁却在这一夜告别了幸福。
那天,她照常到位于上海闹市的金店上班。
从25岁起,她就在这间店当销售。金店的工资稳定,又没有业绩压力,对周宁这样的上海本地女孩来说,是份铁饭碗。转眼,周宁已是18年的老员工。
就像她的工作一样,周宁的婚姻也平淡而稳定。在亲戚介绍下,她认识了老公章恺毅。两人都到了适婚年龄,匆匆忙忙就结了婚。本以为,接下来完成生娃、养娃,也就通关了普通人的一生。没想到,两人被老天爷给摆了一道,不得不面对受孕的艰难。
结婚的前几年,两人尝试自然受孕,一直没有成功。后来查出来,周宁的巧克力囊肿严重,输卵管也不通畅,很难怀孕。无奈之下,两人又尝试人工受孕。试了三次,都以失败告终。到了40岁那年,无论是身心还是经济上,两人都丧了气,接受了无孩的现实。
接受现实,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自己放的下,流言却停不住。
金店的同事和周宁共事多年,了解周宁的情况。怀不上孕的流言自然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热心”同事小陈一边安慰周宁不要有心理压力,一边提醒周宁,得多盯着点老公,男人四十一枝花,加上又没有孩子,很容易被外面的女人缠上。
周宁本没对这些话上心,当初她嫁给章恺毅,看中的就是其老实本分的个性。
可是,近几年,章恺毅下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回到家也一副疲态,对周宁不冷不热,夫妻生活几乎为零,几个月都不碰周宁一次,这让周宁特别没有安全感。
偏偏在这个时候,章恺毅告诉周宁,自己被调到南京分公司工作一段时间,周末和节假日才能回家。周宁一听,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可还得强装镇定,她不愿去想章恺毅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她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渐渐地,章恺毅从每周末回家,变成了一个月回家一次。见面少了,周宁更心神不宁,上班常常出错,晚上还会失眠。
一夜之间,她仿佛失去了更多
跨年夜是金店的传统销售旺季,有许多打折活动。讲究的上海本地客户,还会来店里买些金条。周宁和同事们从早上9点开始接待一波又一波的客户,挑款、试戴、取货、清账……嘴巴讲得口干舌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中途,周宁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扒口饭时,看到章恺毅的微信,“今晚同事聚餐,会搞到很晚,就不回家跨年了。新年快乐!”
草草几句,让周宁的心又跌入了谷底。
见周宁神情不对,同事小陈关心地问候周宁。周宁把事情告诉小陈后,小陈替周宁感到气愤:“跨年夜都不回家,这也太明显了。你别给他机会了,今晚就去查岗,长痛不如短痛!”
小陈鼓励周宁晚上开车去南京,看看章恺毅到底和谁在一起跨年。
周宁也动了心,希望今晚确去讨个真相。
下午,去南京的事一直萦绕在周宁脑中。她反复预想着,去了后会出现的情形。如果章恺毅确实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要怎么反应?她要原谅还是离婚?如果章恺毅没有出轨,她又要怎么解释自己突然来南京?
晚上十一点多,周宁送走了最后一位客户,累得腰板都直不起来。她瘫倒在车上,眼睛有点泛金星,头昏脑胀。但是,她告诉自己,还得撑住,到了南京,还有一场硬仗。
她发动车,向南京方向驶去。
人生如果存在断片,周宁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她恢复意识时,已经是2021年的1月底了。
那天上高速不到20分钟,周宁感到头晕得厉害,连方向盘都握不住,双腿发软,感觉连刹车都踩不下去。她拼尽最后一点点力气,把车泊在应急车道,赶紧拨通了她妈妈的电话,在讲完自己的位置后,她便没了记忆。
高速交警接到周妈妈的报案,迅速定位周宁车辆的位置,将昏迷的周宁送到医院抢救。
医院诊断,周宁是突发性脑出血,是长期的高血压造成的,加上情绪刺激、身体劳累激化了病情。
周宁妈妈并不知道女儿有高血压。周宁自己也不知道。她才43岁,身材也不胖,怎么会去想自己有高血压呢?
周宁的出血量达30毫升,无法自主呼吸,呼吸全靠呼吸机,在ICU(重症监护室)躺了快1个月。周宁的妈妈每天守在医院,但是因为疫情,无法天天到ICU病房探望。章恺毅也请假来陪伴了一个星期,最后因为工作,还是不得不回南京。
周妈妈对此很不满,可是又没办法。毕竟ICU每天开销五六千块,医保不够用,女婿不回去上班挣钱,女儿怎么救得活?
幸运的是,章恺毅后来告诉周妈妈,周宁买过百万医疗险,能报销一些医保不包含的部分,比如ICU病房费、进口机器费、进口药费等。周妈妈这才舒了口气。
可惜的是,周宁醒来后,仅仅右侧双肢能动弹,左半身运动不灵。更可怜的是,曾经作为销售员最骄傲的伶牙俐齿,如今沦落为口齿不清,只能说“喝水”、“吃饭”、“上厕所”等简单的词。
周宁每天以泪洗面,一方面企盼着能多见见章恺毅,一方面又担心章恺毅有一天会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她签字。她现在连伴侣的义务都无法履行,她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如果老公不要她了,她也无可奈何。可是,她接下来的人生,又该怎么办呢?
金店的同事们来医院探望周宁,皆感到不甚唏嘘。谁能想到,跨年夜晚才匆匆告别,过几小时,年轻的周宁就发了这么严重的疾病。和周宁最要好的小陈,更加不忍心看到眼前的一切,因为她知道周宁是为了什么才赶去南京,她也知道周宁在病床上还在担心什么。
小陈趁大伙儿在和周妈妈聊天,悄悄凑到周宁耳边,问:“你老公的事,还要不要查?”
周宁眼泛泪光,费力地抬起右手。小陈急忙抓住周宁的手,感到周宁在用力,并发出“啊啊”的声音。小陈明白周宁还没放下心结,还想要讨个真相。于是,小陈朝周宁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决定替周宁去南京找章恺毅谈谈。
互为成全,这又是谁的错?
令小陈万万没想到的是,故事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发展,真实人生故事掺着更复杂的真情。
原来,章恺毅并没有被调到南京,而是已经“被失业”一阵子了。
章恺毅一时找不到工作,于是当起了滴滴司机。碍于在上海熟人多,尤其,周宁又爱面子,他担心拉到熟人会给周宁丢脸,便跑到南京来做,可以借住在南京的亲戚家里,还省了房租。
章恺毅琢磨着,他和周宁没有孩子来养老送终,因此他拿失业金的一部分,给自己买了份分红型年金寿险,受益人写的周宁。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这份保险还有身故赔偿功能;如果他有幸能和周宁健健康康、白头到老,两人就能从保险里提款,当作是补充养老金。
只是章恺毅没料到,周宁会突然病倒。
那时,周宁坚持要做人工受孕,章恺毅担心有风险,就劝周宁买份保险,虽然已有的巧克力囊肿相关的疾病不能获得保障,但是其他住院开销还能保障,这样如果人工受孕有什么副作用,也能安心治疗。
小陈有些不可置信,为自己曾经的怀疑,感到十分抱歉。但她不解的是,为什么章恺毅要瞒着周宁?
章恺毅叹了口气,他告诉小陈,要不了孩子,其实因为他的身体问题。周宁是为了他的面子,才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为此,章恺毅一直感到对不住周宁。失业后,他就更加自责了。给不了周宁完整的家庭,还给不了她好的物质生活吗?于是,他选择默默背负,默默守候,默默付出。
现在周宁病成这样,他更觉得应该努力跑车赚钱,贴补家用。从小陈这儿得知周宁的担心,他非常懊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和周宁沟通,恨自己忽略了周宁的感受。
他答应小陈,虽然一切都太迟,但他会回去向周宁解释清楚。今生今世,他都会好好照顾周宁。
夫妻一场,最珍贵的是不离不弃。
更多时候,夫妻往往在纠缠中互为成全,直到意外降临,粉碎了这张苦苦编织的网。
然而,谁都猜不到意外何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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