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又是一年父亲节。可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很希望老父亲能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没心没肺的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他永远活在了我的心中。
看到朋友圈这么火,对父亲表达爱的方式,千万种。很羡慕那样的互动方式,只是父亲已孑然远行,山岳已化作沧海。
那么好的祝福和画面,是别人的事。触景生情,思念,随着眼前的一切蔓延开来,泪湿眼底。
父亲是个护林工人,印象中的他,小时候在家的日子总是很少。只有秋收的时候会回家帮妈妈打下手,家里虽不算富裕,但一家人在一块的快乐时光也很多。
都说父爱深沉不易察觉,而父亲对我们三姐妹的爱,从来都是热情直接,毫不保留。
尤其是我,最小的一个,更是疼爱有加。尽管家里条件,因我从小生病变得不景气。
但父亲和母亲还是千方百计,拼凑摒挡,希望能把最好吃的,最好用的都留给我。
从小到大,只有我在他身边时间最长。记得很小我总爱赖着他,像骑着小毛驴一样,跨着坐着,双手环绕着他的身体。
咯咯的嬉皮笑脸,还时不时在后面挠痒痒,调皮捣蛋。父亲却从不生气,百依百顺,乐此不疲。
父亲的工作是护林人员,调动工作很频繁。基本上每到一个地方,父亲都会带我去小住些日子。
那段在林场的时光,至今我记忆犹新。
他总是用自行车带着我,然后一直唱着‘社会主义好’的调调,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很乐观豁达。
他是个特别善良,热心,憨厚,勤劳的人。每到一处,很快就和别人打成一片,和同事们相处好融洽。
同事给父亲取的外号叫‘滔哥’,就是能说会道的意思。
只要住处收拾好,马上就打扫卫生,连公厕都每天扫。接着开荒种菜,干劲十足。
都是鸟不生蛋的地,实在难啃,只能用锄头一步一个脚印开垦。待园子有模有样的时候,没吃上多久,又被调走,就送给当地的住户。
他还是个实诚的人。记得山上要修防火线,是按数量规划,每个人都定了量。只要用镰刀把树枝分开,防火就好。
别人一天能完成他几天的量。他是要修成几个人都能走出来的路,态度严谨,大家都说他傻。
但父亲还是固执己见,起码要多出好多倍的时间,才能完成。
一有空,还上山打柴,每一根木头大小长短,都必须一样,干净,方便捎带回家里。
那时车子少,工资也不高,父亲是用木板车,用绳子靠肩膀拉回来的,从不言苦。
在家一得空的时候,他爱好拉二胡。虽技不娴熟,撑场面对付我们绝对是绰绰有余。
那抑扬顿挫的声调,顷刻便在我家门前屋后的整个胡同回荡着。
父亲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字,只要一拿笔,苍劲有力,挥洒自如,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迄今我的字,还是没能在他的引导下得到改善,自嘲朽木不可雕也。
脑海中,父亲和母亲都特别辛苦,这辈子做的体力活,很多,很重。后来我生病了,父亲买断了工作,回家务农。
农忙更是农活多,每天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我十二岁生病后,家里条件就更加不堪重负。姐姐们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初中毕业后就早早外出打工。
每次我病的厉害的时候,面如死灰,全身无力。他总是无怨无悔,义无反顾的把我背起送往医院。汗水湿透衣背,从来也没有吭一声。
父亲的宠爱,让我的性子格外调皮。
无知懵懂的我,经常在他面前撒娇,耍性子。有时还不知天高地厚与他争执拌嘴,据理力争。
不懂事,委屈了,还恨父亲入骨,最后妥协的永远是他。
但事后父亲总是笑容满面,和颜悦色,循循善诱的教导我,要做个善良正直的人。
潜移默化的,我们姐妹在他的熏陶下,活泼开朗,热情淳朴。不光我性情豪放,姐姐们更是落落大方。
那时平时家里,就是父亲,母亲,我,坐在一起吃饭,日子虽然拮据,清贫,(因为我生病一直要花钱)特别和谐温暖。
父母并没有因为我生病就放弃我,相反的,在我身上倾注了更多的爱。姐姐们在家日子少,要工作,成家后就更少。
但在一起时的感情照样好,用掏心掏肺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父亲不是完美的,也有缺点,最大一个嗜好就是爱打牌。
不管大的小的,只要一打牌感觉心情就特别好,什么烦恼都可以忘记。因为这个,父亲没有少和母亲吵架,争执。
所以现在我害怕家人吵架,可能心里有点小阴影。
但家就是时而温馨,时而令人抓狂。
那为什么吵?原因是父亲,十赌九输。最令人气的是,如果他赢钱了,不是马上想着回家。
而是同情别人输的,然后把赢的钱,借给别人,接着再战。最后,输的身无分文,回家垂头丧气,那就是告诉我们输光了。
因为他赢一块钱,都高兴的像小孩。别人都说他傻,我觉得父亲是善,只是用的方式错了,不过心的确是大啊,因为我看病都在到处借。
他还特别爱抽烟,一天要三四包,那云里雾里的烟,不知道劝了多少次,最终烟打败了他。
父亲也追悔莫及,我那时应该多劝他的,只是为时已晚。
在他查出肺癌晚期生病的那段日子,看着老父亲就这么被病摧残,枯竭,直到离开,我心痛不已。
记得当时,妈妈,姐姐,还有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渐渐长大,我终于能够理解父亲。家里一大姑娘生病不见起色,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他此生最大的痛吧。
生活压力太大,让他喘不过气,无处发泄,这可能是父亲找到一种自我宣泄的缓解方式吧。
清楚记得父亲生前弥留之际,还对我说:‘丫头,虽然你身体不好,可你在我眼里是最棒的,姐姐也比不上。
能把你养大,是爸爸的骄傲,不管以后生活多难,记得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那时我也在住院,打完针就请假。我,妈妈,姐姐每天换班在医院寸步不离守着他。
帮他端屎尿,擦身子,渴望他能好起来,害怕他一下就没了。
当时听完奄奄一息老父亲那番话,我泪雨如下,那种心如刀绞的痛,是我心中永远的伤。
我知道您的辛苦,明白您的付出。却还是忘了该以什么方式和您相处是最好的。
心里满满对您的爱,也没来得及说出。始终不敢相信,世间唯一对我好的男人,已经去了比远方更远的地方。
一直是您的包袱,让您牵肠挂肚。多希望有一天,我会在您和母亲身旁搀扶,就像当初您们带着我,走出人生第一步。
可最重要的人最奢侈的时光,都不能恢复出厂设置,丢了,便永失所爱。
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痛,我过早的体会了。
那个坚实有力的胸膛和臂膀,只能是回忆里最美好的怀念。
亲爱的爸爸,我想您了。
转眼您已离开我七八年了,感恩我和妈妈现在有国家和政府帮衬着,还碰到遇到好多好心人支援,相信一切会越来越好。
如今我和妈妈,还有姐姐们都过得还好。只是我身子还没稳定,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代替您照顾好老妈妈的。
爸爸,我是幸福的,想起您更是快乐的。
感恩生命中有您的守护,让我在有您的日子里,满是感动与温情。
我很满足,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女,换我好好孝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