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2

2020-02-22

随想小记

初秋的徬晚，漫步在乡间公路旁。也许是因为刚刚下过小雨的缘故，地面湿漉漉的，用花岗岩搭建的人行道在高出路面的截面处形成一道水帘。水帘柔软而清澈，像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抚着地面，给万物带来秋日的气息。寻着水帘在它的尽头可以看到被铁锈和苔藓侵蚀的管道，管道是从一堵残破的石墙根后面通向外界的，沿着石墙向前走，因为常年鲜有人问津，地上隐隐约约的浮现出先前通向这所小院的石子路。约莫走了不远，眼前出现一幅末日垂败的图景。残破的暗红色铁门虚掩着，地面上散落着铁锈和墙皮，左边靠近门的那边石墙坍塌了一半，可能是常年雨水的侵蚀和风化的作用，豁口两边已然出现许些裂缝，轻轻触碰也许就会在顷刻间傾倒。小心的迈过豁口，生怕对久远的石墙施加破坏。庭院中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爬山虎贴着墙壁窜上屋顶的砖瓦下，砖瓦被顶起跌落在地上散成碎片。因为年久失修，房门的两个门扇平躺在地上，木制的门板被腐蚀的很严重。跨过门板进入屋内，扑面而来的是新鲜泥土的气息。房梁上边长满了苔藓，一半是绿色，一半是暗红色，就像慢慢的为屋子注入新鲜的生命，原本荒废已久的屋子，感觉有一种东西在慢慢渗透进去，虽然缓慢，但依旧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小屋的位置是坐北朝南，窗户开在西侧，上面的玻璃虽然裂痕遍布，但依旧直面着落日，夕阳将天空染成红色，秋日的夕阳没有夏日的热情奔放，没有春日的温暖和煦，也没有冬日的凛冽寒冷，只是静静的洒向地面。阳光透过有裂痕的窗子，以无数个很小的角度折射在地面上。我将五指伸开对着夕阳射入的方向，阳光透过五指间的缝隙照射下来，照亮了我的脸庞。光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咄咄逼人，只是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此时周围没有了喧嚣，鸟儿似乎也受到了环境的感染，时间仿佛停止一般。这时候在我耳边传来了嘀嗒嘀嗒的声音，断断续续，乍一听仿佛这声音毁掉了现在唯美的意境，但是静下心来倾听，似乎这个声音就像这个尘封已久的屋子的心脏在跳动，尽管微弱，但是一直持续不断。我扭头看向屋子的角落，破旧的木桶懒散的斜靠在墙边，桶中浅浅的积了些雨水。顺着雨水滴下的方向看去，只见房子的顶部有一个小亮点，水滴顺着小亮点的边缘滴落下去，此时的阳光也没有闲着，在水滴慢慢滴落的时候，阳光穿过水滴的表面，在其中四散开来，闪闪发光，似乎像顽皮的孩童提着灯笼在深夜四处开，为平淡无奇的夜里增添几分活力。此时的时间慢了下来，水滴被拉的很长，可能是水滴对阳光的恋恋不舍，但是最终都有分开的时候。当水滴不情愿的与水桶浅浅的一层雨水接触的时候，它很配合的渐渐融入到其中，此时时间仿佛停滞，只留下臆想与怀念。通过小屋的后门进入后面的花园，阳光将它灿烂的光辉洒向大地，通过对面高楼的落地窗反射过来，让我睁不开眼睛。于是我轻轻的倚靠在门槛上，享受这难得的安宁。阳光渐渐西斜，我静静的闭上双眼，不就眼前就浮现出美妙的画面。秋日的午后阳光懒散的透过落地窗洒在走廊上，迎面走来的她黑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阳光。她眨巴着眼镜，阳光此刻也断断续续的，仿佛她的眼睛就是这时的太阳。微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就像二月的春风，把阳光剪成童话。她停下匆忙的脚步，用手缕过飘乱的头发，用另一只手遮住耀眼的阳光，五指用力的张开，眯着眼睛透过五指的间隙向上看。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她的眼睛里，静静的斜倚着门槛的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此时太阳快要落下山去，我用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周围的一切似乎又变了模样，都变得模糊起来，手边的暗红色栏杆渐渐的与此时的阳光融为一体，我用手扶着栏杆，顺着栏杆旁边的石子路慢慢地走，眼前的模糊景象慢慢在消失，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小亭子。亭子靠近着坍圮的外墙，碎石块躺倒在亭子中央，把木制的栏杆从中截开成两半，中央的石桌也没有幸免于难，被砸掉了拐角。亭子周围长满了杂草，爬山虎顺着亭柱爬上了亭子顶上，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将亭内与外界隔绝开来。周围的爬山虎虽然遮盖住了亭子的四周，但是阳光依旧会从缝隙穿了进来，将亭子内部照亮，这时每一个叶片都发着光，一阵清风吹过，叶子随风而起，阳光也似乎受到了感染，随着叶片飘舞起来，闪闪发光。走进亭中，我扬起头，伸展手臂，感受这大自然美妙的时刻，忘记了时间。太阳渐渐西沉，光线逐渐暗了下来，缓缓走入亭中，用手轻轻拂去石凳的灰尘，坐在石凳上面。被砸掉拐角的石桌上面积满了尘土，但依稀可以看出整个桌面被分成很多小格，这时太阳快要西沉，晚风轻抚过石桌，桌上尘土被抚去薄薄的一层，此时的桌面上的小格微微浮现出来，于是我四下寻找可以缕去桌上灰尘的东西，结果并没有找到。这时夕阳已经消失不见，一轮残月挂在空中。散落在夜空的几颗星星懒散的眨巴着眼睛。我于是坐回了石凳上面，此时的月光撒满了桌面，填满了桌上的缝隙，我伸手沿着桌面的缝隙触摸下去。没过多久我的手指随着桌面的缝隙在上面勾勒出了一副棋盘。棋盘的格线大部分都已经模糊不清，仅仅留下了大概的轮廓。我轻轻的将指尖的灰尘缕去，双手放在大腿上面，静坐。透过照射下来的月光，我仿佛看到了昔日在这里对弈的人们，静坐如我这般，等待下一步的出棋，时而眉头微紧，时而面带微笑，时而心如止水，时而澎湃激昂。此时的夜空也如同这桌面一样，酷似一盘棋局，像两位老练的棋手，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正是棋逢对手，很快陷入了僵局，此时四周寂静如死灰，也许我们解不开这盘棋局，也许是我们没有静下心来去观察，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我们都在仰望同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