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浅唱:闻时代风,听岁月雨

闻风

闻风,多有趣呀!

“风吹草低见牛羊”,“风在吼,马在啸”,“吹面不寒杨柳风”,“喜看稻菽千重浪”…… 风声可闻,我们的直觉是不错的。

你闻过泰山之巅的松风么?风卷云涌,天街沉浸在云里雾里,人在街上,幻想与现实亲近于南天门,凡夫俗子和神仙都是你呢,你心里想什么?最想说些什么?

庐山闻风之绝妙处不在仙人洞,也不在锦绣谷,而是在五老峰之含鄱口。含鄱口呢,能将诺大一个鄱阳湖含在嘴里,那儿的风那儿的景,岂能不闻不看?上世纪80年代初,我曾约伴取道五老峰山垭,以急行军速度拜谒过山下之白鹿书院。八月的含鄱口晨景映入眼帘,风摇心旗,醉人。湖光山色宛若天然画卷,它景深无限,幅面太宽,无论用眸子聚焦还是借相机取景,皆是徒劳。

上峨眉鲜有不登金顶者。金顶真面目甚难见识,此处多雾多雨,游人登顶观日大热天也得租借棉大衣御寒。这里的风闻起来阴森恐怖,林涛怒吼之音响犹如群狼嚎叫,令人闻之却步。

海风呢?

由青岛至上海,我曾在海轮上凭栏,观摩过海浪的起伏,并遭遇有惊无险之台风袭扰。海风是颇有个性且有味道的,平静的时候,她只以一种闲散的方式缠着你的身子抚摸你的面庞亲吻你的头发,馈赠你一丝咸意;发怒的时候,便掀动海水,搅拌巨浪,把巨轮推得东倒西歪,令旅人个个心悦臣服地爬在甲扳上或躲进船仓,再不敢亵渎大海。

峡谷的风呢?

遐尔闻名的长江三峡之峡口风,如秀美的景致一样,风韵迥异,独领风骚。著名的瞿塘峡口,赤甲山与白盐山双峰欲合,缀成举世无双的夔门天险。这儿山雄水险,天空中唯有雄鹰敢在此盘旋,这儿的风,该是一种什么形象?以巫山十二峰和神女面貌使游人流连忘返的巫峡,数十里尽写一个秀字,那里的风难道不可以“餐”么?西陵峡昔日以险吓人,如今因了葛洲坝和三峡大坝,暗礁险滩尽埋水底,险象化作了柔情,出入西陵峡口的过往轮船唱着歌儿作客,峡口的风传播着库区的信息,怕也沾染着甜味哩。

戊子年汶川之风,是地裂山崩之惨烈腥风。

地震时,生灵涂炭,风声鹤唳;地震后,军民陆空紧急弛援,神州大地刮起大爱雄风。而今,国家又发起组织各省“对口支援灾区重建”,暖风习习,已润入灾区人民心田!

庚子年“新冠疫情”,武汉沦为重灾区,继尔波及全国,导致百城空巷,亿万百姓被迫宅在家中……国家行动果断施行,数万白衣战士紧急驰援湖北,救死扶伤乃至慷慨赴死之言之行令国人泪目,神州大爱之风何其甚哉!

哦,闻风,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感知时代的气息……

听雨

风动,有时显得温文尔雅,有时却利如钢刀。

雨呢?雨与风不同,它不可以翻转来去,虽也是运动着的,却只能由上至下垂直动弹。风有声无形,而雨,则如丝似线,在尚未抵达目的地之前,我们听不见它的声音。

雨打芭蕉,是一种乐音,也是一种意境。或喜或忧,全凭听雨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雨落农家,无论春夏秋冬,从屋檐下滴出的水,总有几分恬适,几分优雅。村庄与田园理应是雨的归处,农舍的主人或耕或种,或动或静,都与雨水关联。人与雨水亲昵着,雨水才显现出诗情画意。

雨洒城镇,钢筋水泥矗成的“森林”是麻木的,知会不了雨的情怀,对雨总是冷漠无情。大街小巷里,只有五颜六色的伞在呼应着雨的来临:雨打着伞,伞流动在街市,缀成城市风景。

我居城市久矣,竟始终认为自已是城里的“客人”。生命的头十七年,我是在乡村度过的,纯朴的乡风里没有铜臭,我的身心是在田园的雨水里沐浴着,洗涤着呵!四十岁以前,在城市的风里雨里,透过自家的窗口,我的眼帘始终是一片朦胧。逼近“知天命”的岁月了,才如梦方醒似地,明白了世事,懂得了做人的难处。这时候,雨打阳台便能理喻,这是天遣信使来敲窗叩门,送来提醒哩。

我如今居住的地方在葛洲坝右岸,远离喧嚣,但住所仍是水泥笼子。也许是农民习性使然,微风细雨天,我上下班是从不打伞的。倘若天不凉,即使突遇暴雨,我情愿浑身湿透也不仓皇躲避。闲暇在家听雨,或临窗,或倚在阳台旁,在心里作迎雨的准备,看烟雨蒙蒙的山峦,听雨水飘洒处的各种声响,实在是一种享受。紫阳河畔的雨,夹裹的空气较城里清新,郊区山峦的雨,亲昵地搂着树,挽着叶,吻着花,使我有返乡的感觉。

一场雨,不也是一种物质的生命过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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