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落日，群星淡现
到点了，手拿长杆，夹子拖鞋，短袖裹身，我出门了，在找鸡鸭的路上遇上田坎边上坐了一个女人，她席地而坐，凝望远方，我走近她的身旁她浑然不知，“柳姨，柳姨"，她偏头看看我，"找鸭子去呢”，她淡然说到，“是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呀”，“燃啊（我叫秦燃），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我撇撇嘴，“这个，我还年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和我家人每天开开心心”，她顿时苦笑，"是吗？"
我慢慢的弯下身去寻找一个离她比较近的位置坐下，她顿了半响，“你知道你姨夫吗？”，我心里清楚，但是我没有开口，心里想着她心里可能藏了不少事，不说出来可能会疯，她望了望我，叹了一口气，“我快和他离婚了，他其实是个好人，可能是我配不上吧，还记得他迎我进门的时候，满面红光，事事聚到，村里人都夸他，以后又是村里人人羡慕的一家人了”，她慢慢低下头，可能在回想当时多么的美好吧，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吧，真的，心里也是想着以后自己也算有一个家了；
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家里穷没有读过书，当时村子里有一个很有名的乞丐，为什么有名的，就是他每天都是凌晨收破烂，白天去大街乞讨，但是他有一个特点就是卖笑话，就是有大善心的人他就会上前送他一个笑话，不管那个人的眼光，可能抱着同情，也可能是假笑，他和我的家安在村尾，他每天回家都会去村头的一个池塘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笑着脸给柳姨介绍自己的成果，我也很懂事，他回家就会拿她小手给他捶背，在这个世界除了生父母之外这个对她最好的男人就是他养父，她心里想以后一定好好的照顾他，一定要好好报答他，“老头子，今天有剩余的笑话吗？”，我笑着说，“今天我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笑话”，放慢捶肩的速度，目光很是期待，“今天我上街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女孩和你一般大，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双手叉腰嘟嘟的说，‘女孩子名字是能随便打听的吗’，‘那我说错了，重来，小妹妹在这里等人吗’，高傲的脸一仰，‘我在这里听笑话，我母亲在茶馆，我就想听听，但是没有钱’，‘我这里笑话都是不收钱的，他们给钱那是我给他们讲笑话，这样他们就会觉得自己有所收获，不是只有付出’，她思考了一会说，‘那我给你讲笑话你会给我钱吗？’，‘会！就看你的笑话能不能逗笑我’，‘好’，小女孩她说；‘笑话不用讲，你也会笑’，她说完就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我最开始没有明白，但是后面就明白了，她把我的’聚宝盆‘里的钱拿出来一个硬币，开始表演，她放在手心双手合十，突然砰的一声，说：‘我手里还有硬币吗？’，‘有’，她慢慢打开，硬币开始从手心跌落，掉在地上，一本正经说，‘你刚才说我手心有，我打开之后你看有吗，没有吧’，我笑了，不是被她笑话，而是天真无邪，说完，老头子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硬币放在我的手心，“这个硬币是那个小女孩拿的，我希望你也可以天真快乐，不被忧愁所困”，“谢谢老头子”，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布满夜幕。
第二天，我起来了，屋里没有什么东西所以显得特别空旷，望了望，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出去收破烂了吧，老头子把收来的破烂都放在屋外，屋外和屋内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每天就分分类，有的时候清晨老头子会把分好的破烂拿去卖，随手会自己买点酒肉回家，生活也是过的平静，不知道这个时间过了多久，平静就这样被打破了，那天，街头上来了几个小混混，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没有钱，就路过看着老头子的’聚宝盆‘，心中歹意恒生，半夜的时候，老头子开开心心的提着新买的菜回家，小混混在老头子回家必经之路的巷子里不知道蹲了多久，脸上蒙了一块布，夜色暗淡，难以看清人脸，看见老头子身影后就把他扑倒，可是四个小混混又怎么敌得过一个成年人呢，老头子在地上把菜向旁边一扔，开始想教育教育他们了，小混混看见情况不对，心中想必须抢到钱，一个个子较高的混混就开始向后挪步，开口说：“上！”，然后三个人齐拥而上，混混头就看见地上有一个棍子，看见老头子手忙脚乱之时就向他头上来了一棍，三个人动作变慢了，开始和老头子分离开来，老头子身影也开始缓缓倒下，晕了过去，他们就开始摸口袋，把他兜里的钱都拿走了，巷子里就躺着老头子一个人，还有那颗掉了不少叶子的菜，他慢慢坐起身来，摸摸自己的头，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离开巷子，向村尾走去，打开门，嘻嘻哈哈的老头子把菜递在面前，“柳啊，你看”，我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接过菜，就拿去洗了，老头子躲在光线较暗的地方摸摸自己还在疼的头，是啊，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老头要是再过十年怕不是扛不住这一下了。
“吃饭了，老头子”，“来了”，灯在屋里看不见菜本来的颜色，两人都只能看见大致，凭着多年感觉屋里的一动一静，老头子明显觉得我不是很高兴，相处这么久，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就是因为今天比之前回来得晚，为了解开她心中的那把锁，老头子放下碗筷，“柳啊，今天我确实回来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心中疑惑，眼神也是一愣，“你也成年了，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以后的路是需要你自己去走，我今天是在让你习惯，以后我可能也是这个点回家了吧！”，我咬住筷头，眼中的泪珠开始控制不住下落，老头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这确实是最好的解释和开端吧，今晚没有之前的欢声笑语，夜幕沉静，两人躺在各自木板上睁着眼，不知多久，我睡了，老头子把自己那床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自己开始出门收破烂，以后的中午老头子都会回家待几个小时，两人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开怀大笑，每次晚上收班早，老头子都会在隔屋几百米的位置看着，待到之前说的那个点回家，我也开始渐渐习惯，一天只能和老头子说三个小时的话吧，之前可以说六个小时，时间大大缩短，自己心里也明白，老头子怕走了，自己不能独立面对生活，我开始思考自己的以后的人生，老头子回到家，也是看出我的想法吧，“柳，村里有一个理发的老婆婆老爷爷，你要不要去学学手艺”，我开心的跳的七上八下，晚饭之后，两个人交流起来就忘记了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清晨，老头子稍稍打扮了一下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提着半壶新打的酒，“我来了，老伙计”，老爷爷坐在家里唯一一把木块椅上，抽着卷烟，老爷爷叫金昭华，听说是八路军，手上还有一条很深的刀疤，那是之前日本鬼子干的，金爷爷身上还有很多故事，奶奶后面告诉我的，“老伙计，整两口来不”，金爷爷一只手拖着烟杆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杯子，示意满上，每次来这里只有金爷爷叫老头子名字，只有在这里才能有知己对谈，“正德（老头子的名字），你找我什么事啊，今天酒都带上了”，“也没什么，就是想你这手艺要不要找个徒弟"，烟杆离开嘴边，两脚落地，挺直腰，动作即迅速又同步，"谁呀，是不是做我徒弟的料","我女儿，名为柳青，今年也有20了，我心想着以后我走了，她也不会饿着，她心灵手巧，见你没有徒弟，我们关系又这么好，所有我就想把她送过来"，"好啊!"，韶华渐渐躺下身，"来吧!，先说好，学多少自己悟"，正德慢慢举起满上酒的杯子，笑着脸说：“走一个”，韶华一口淡饮，"今天这个酒有点烈呀！"，"可不是，我可是在街上靠中间的那家打的最好的酒，今天我算是下血本了"，哈哈哈哈，两个加起来一个多世纪的老人仰天大笑，今天正德没有去乞讨，只是睡了一会就回家了，今天回去很早，柳就开心的说，"老头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呀！"，"你猜猜看呐”，笑着脸走进屋去。
老头子坐在凳子上，叫我把床板下的钱袋（就是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拿过来，我心里不是很清楚但还是照做了，老头子把整理好的钱抽出来一个递给我说：“这个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给你以后的师傅买点茶买点酒，你拿着”，我拿着钱自己找了凳子坐下，“师父师娘人怎么样”，“你放心，人很好，很好说话，我今天已经和他说好了”，这一晚，我高兴得睡不着觉，老头子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今天算是从我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穿的这么体面得体，来到菜市场，云龙混杂，人多的很，都是卖菜的，买菜的都没有几个，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是有自己种的菜，基本都是卖给算是有钱的人换点生活费，我们来到一个地摊上，一个老头正整理他地上的布，让自己的卖品显得整洁，是卖烟草的，菜市场很少有人卖烟草，自己卷，老头子买了一捆，让我拿着，后面就去看茶叶了，果然知己是最了解知己的，茶叶不是散装的，都是那种一坨，具体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我也不怎么喝茶，礼物基本上都挑好了，还差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酒，顺路就去打了一壶酒，今天这个酒没有在昨天那个酒馆打，今天酒没有昨天的好，开始我也不明白，后来就知道了，老头子拿着酒，我左手提着一捆烟，右手拿着茶叶，向金爷爷店里走去，老头子老远就叫喊：“韶华老伙计，我来了，带了你喜欢喝的酒”，出来的是金奶奶，并没有对老头子笑脸相迎，而是一脸嫌弃，看见后面跟了一个我之后，疾步上前，“你就是柳青吧！”，我笑道，“是的金奶奶！”，她接过我手中的礼物拉着我走进屋去，我后来才知道，金爷爷一家没有子嗣，一场战火让金爷爷无情的失去了生育功能，我也问过金奶奶为什么你还愿意跟着金爷爷呢，她说‘我欣赏我爱的是他这个人，没有子嗣只会说我们老后孤单，但是我们两个谁又不是谁的依靠呢’，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理解，年龄大了就渐渐的看得清楚了，金爷爷上下打量着我，“是个好女孩！，以后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说完，金爷爷正准备倒上老头子打的‘好酒，金奶奶一个急刹步就停在他们两个中间，瞅了瞅金爷爷，他懂了，这个时候我也懂了，为什么老头子不打昨天的好酒了，他放下酒坛递给奶奶，把我都整笑了，当时那个氛围，对他们来说那是相当紧张，奶奶手抱着酒坛对我说：“柳啊，跟我进厨房，我们娘俩唠唠”转身还瞅了一眼老头子和金爷爷。
他们闭口不言，我就跟进去了，帮着奶奶摘菜，洗菜，她从水缸里取出拳头大的一个黑色塑料袋，她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坨肉，然后奶奶就开始和我唠嗑，“柳啊，你喜欢吃啥”，"我不挑食的奶奶"，"不挑食好啊！，好养活啊！"，我苦笑了一下，“应该是好养活吧”，我心里也想着为什么老头子这么久也没有对我抱怨，从来没有说生活不容易，他要是觉得不容易了，他就会自己多收点废品，多讲两个笑话，不会让我饿着，“柳啊,柳啊"，半响我才听见奶奶在叫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没什么，就是对爷爷比较好奇，是什么吸引奶奶你了"，奶奶一本正经就开始聊了，"我和你爷爷相识是八路军进村的时候，我们村里人听说八路军都是好人，就都出村口来看，那个时候你爷爷就是一个跟在大部队后面的小兵，他很不显眼，后来就是在一次行动中他在村里受到表彰，八路军说，'环境简陋，但是功勋永不腐朽'，我们村里全都认识他了，他当时骄傲，风光，我父母就让我送点鸡蛋还有菜什么的给他们，正好就是你爷爷接待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每次父母和乡亲们让我送东西都是你爷爷接待，这一来二去就熟络了，后来一次任务，他被炸弹炸伤了，浑身都是血，八路军那时没有地方，就把他安置在我家，整个人被包成木乃伊似的，他醒之后，八路军领导也来看过他，说让他就在这里扎根，他不肯，他说他要去打仗，他要上阵杀敌，领导给他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可还是没有说动他，他后面好一点了，他就想自己起来，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倒在地上，他开始哭，失声痛哭，我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后面几天领导也会隔一天去看看他，八路军在这里前前后后待了两个月吧，要走了，他也是想通了吧，我们把他扶到村口，他把拐杖放了，示意让我们不要扶他，他看着八路军远去的身影，行了一个军礼，他这个样子和来的时候一样的有精气神，我们谁也没有去扶他，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上了，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他了吧”。
“奶奶，爷爷是个大英雄”，奶奶看看我严肃的神情笑了，“是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身体情况了，我父母也劝过我，说女人这一辈子，相夫教子才算完整，他说你丈夫有了，可孩子呢，我当时那个劲，软磨硬泡父母就答应了，我喜欢的是他的那种气魄”，一说完，就听见客厅传来的哄堂大笑，他们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后面就是简单的唏嘘，饭菜好了，大家坐在一个桌上，没有酒，就只喝汤，还别说，金奶奶的厨艺是真的好啊，可以赶上大厨的手艺了，大家都细细品尝，只有我是第一次吃奶奶做的饭菜，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奶奶端着对我说，“柳啊，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我嘴里包了太多饭菜连忙点头，嚼了之后喝了一口汤，比了一个大拇指，“真的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他们看着我笑了，奶奶边笑还给我夹菜，桌上的饭菜没过多久就一扫而光，我吃完了，自己跑去厨房用水洗了洗嘴巴，在衣服上擦干净，摸着肚子走了出来，他们见状哭笑不得，“柳啊，下次不用吃这么饱，以后还有这么可口的饭菜”，“金爷爷，这次见到我的丑状了”，他们笑了，没有说话，一直把杯子里面倒满汤，喝点意念酒，从上桌到下桌，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他们还装作自己喝了酒一样，我心想可能是喝汤撑着了吧，挺好笑的，我和奶奶帮忙去把碗筷洗了，和爷爷奶奶聊了聊自己，我一直想听他们说他们自己，可是他们一直在说我，说我当时是在一个破庙里哭得很厉害，是老头子把我捡回来的，当时没有奶只能给你喝米汤，你一喝米汤就不哭了，小的时候老头子没有米和菜就只能找爷爷奶奶，老头子把东西拿回去自己弄，当时我很粘老头子,放下就开始哭,抱着就安静了,后面我也不知道他们和我说了什么,时间太久忘记了,那天我们回去的很晚,大家都很开心,老头子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老头子又去工作了吧，中午回来后，开心的看着我说，走，“柳，我们去你爷爷那里”，我收拾收拾和老头子去了，今天店里人比较多，都是剪头发，连忙进里屋去给奶奶烧水，他们洗头用的，太忙了，我也不知道老头子是什么时候走的，可能待了一会就走了吧，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自己终于可以为这个小家分担一点担子了，让老头子一天没有那么累，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一直看在眼里，今天一天累坏了，老头子回来得特别早，一脸嬉嬉道，“柳啊，今天累吧，来坐下，老头子给你捏捏肩”，我心里没有想那么多就坐下让他按了，老头子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不知道是什么堵住了他的嘴，可能是看我今天太累了，就没有说吧，按得差不多了，和往常一样早早吃饭洗漱就躺在横板上了，老头子一晚上翻来覆去，好像是睡不着，我最开始察觉到的，后面我因为太累了，就深睡了。
一早起来还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都习惯了，我把他收回来的破烂分类好，就去爷爷的店里了，人还是挺多的，街上就两个理发的地方，一个手艺和不行价格还是那么高，但是他那里也有生意，有钱人都喜欢在那里消费，因为贵，而且环境好，我们店里就是一些简单的坐凳，他那里有椅子，还有什么药水什么的，路过的人都会留意那个店里弄好头发出来的人，相反，我们这里就是平民人的理发圣地，因为村里一半人多的人都会来这里理发，那个时候是崇洋媚外的，人人都想着穿西装，弄好看的发型，这样才能被别人多看两眼，我渐渐开始上手，起初我是修剪爷爷给我用假发做的一个模型，慢慢的，爷爷说可以了，我就在客人头上动工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店里来了一个有钱人，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因为他穿着和我们不一样，而且没见过，所以就认定是有钱人，爷爷奶奶见状就上前，“你好，你是来理发吗？”，他没有说话，点点头，就在后面排队，爷爷奶奶这才回到自己工作上，店里的人也时不时看他一眼，比较疑惑，没有人去搭讪，怕被他冷眼，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因为他是我在店里第一次看见上门理发的有钱人，害怕他找茬，就放慢自己手中的活，我正在给一个村里的爷爷理发，金爷爷，用余光看看我，见势不对，就让我先去和奶奶烧水，我烧好水端出来都会看一下那个人，是不是规矩的坐在那，那个人似乎是瞧不上我们的样子，就进门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四周，大概这就是有钱人和没有钱的人的区别吧，没一会，就到他了，排队前面的长辈都是做一些简单的修剪，而且是常客，没有什么要求，不说话爷爷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发型，所以很快，他放下二郎腿，向修剪的凳子走去，爷爷给他披上围布，询问：“你想怎么修剪”，他就说：“你觉得怎么剪适合我就怎么剪”，爷爷上下打量之后，就开始拿起剪刀，慢慢修建起来，爷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不适，开始洗头了，我把热水端出来看着，爷爷拿出一个方块布，隔在有钱人立领的位子，现在好像叫衬衫，当时谁会关注这些呀，让他缓缓低下头，洗了之后，拿布给他擦干，后面又洗了一个帕子，递给他示意让他自己擦擦脸，擦完之后爷爷又递过去一个镜子，他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爷爷问：“你看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还可以适当的修一下”，他望了望爷爷说：“手艺还可以”，给完钱就踏步而去，我心里的石头就慢慢放了下来，店里排在后面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大爷说，‘韶华那是我们村理发一把手，开玩笑，就毛主席来了，也会称赞他的手艺’，大家都笑了，一直到大中午，店里的声音才开始淡去。
奶奶收拾完理发的一些东西，就开始做饭了，我就在帮忙打下手，没过一会儿，‘柳啊，柳啊，出来搭把手’，我听见老头子急促的声音，跑出去一看，“这个菜苗哪里来的呀？”，我疑惑的说并伸手接过他抱框子，“这个是你金爷爷给的钱，让我买的，等一会你就知道了，你把它先放在餐桌旁边”，老头子在餐桌旁坐下了，今天的菜和以前一样，两个素菜一个荤菜，就几块米粒大的肉也算是荤菜吧，还有一个汤，就青菜汤，今天他们两个没有之前的开怀畅谈，很奇怪，奶奶好像是知道什么，我也没有说什么，就静静的看着，爷爷说话了，“今天日子特殊，是我老伴的生日，我已经很久没有给她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了，所以今天一家人，其乐融融”，随后就在餐桌地下把菜框的菜拿出来，后面看见一个盒子，爷爷抱着盒子放在奶奶面前说，“打开吧！”，两人相望了一下，她动手打开了，是一个盆一样大的米糕，奶奶笑了，眼里还含有泪水，原来每一年奶奶过生日爷爷都会给他准备一个惊喜，最奇葩的时候是两个馒头上面写了一个年龄，许个愿吧，爷爷期待的看着，她闭眼半响之后，“来开吃”，开心得合不拢嘴，大家都说了一句祝福奶奶的话，后面这顿饭是吃的最久的一次，那个时候，一家人真的是其乐融融啊。
这天我和老头子都回去很晚，奶奶生日很开心舍不得让我走，还想着让我留在这里过夜呢，但是老头子又舍不得，唉，就和老头子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柳啊，你是时候想想该成家了”，老头子说话有点哽咽，我当时也听出来了，“老头子你就这么想我离开这个家啊，给你说吧，我不让你过好，我就没有想这么早成家”，我挽着老头子的手，他听完拍拍我的手，笑了笑，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黑夜里，
是啊，我不过的好，她又怎么放心嫁人呢，我的身份多多少少会给她造成影响吧，柳啊，我会帮你寻一个好人家的，一辈子对你好，我不求自己后面日子能过的好，我只希望你过的无忧无虑。
两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挂在屋外，他应该是提着分好的破烂去换钱了，顺便就在街上讲笑话，可能昨天晚上他想了很多，比以前更拼命了，但是晚上还是会来爷爷家把我接回去，他心里也是过意不去，把我送过去就已经很麻烦他们了，晚上村里的巷子就只能看见一男一女的身影，村里人都是睡得很早起得很早，白天很早就去干活，这样才能支撑起自己的家，都是苦命人，夜幕开始慢慢袭来，看不见了。
过了一个月吧，店里来了不少有钱人，都是他爸爸妈妈有钱，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有一个头头，其他人叫他梁哥，他一直盯着我看，我浑身不自在，爷爷见状不对就叫我去奶奶那里烧水，剪头发都是爷爷在操作了，我每次端水的时候，小伙子都会对我眨眼睛，我就撇了一眼，剪完之后他们就走了，那个梁哥一直看这我，我回家之后没有和老头子说，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都是小事，爷爷也是有那个自信，小混混不敢有动作，可能就在这个时候命运就开始和我开玩笑了吧。
没过几天，他们又来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就远处盯着我看，我并没有理会，爷爷也时不时用余光看了看小混混，没有什么就继续理发了，这个时候的老头子还在街上卖笑话，他一心想要让我们家过上好的生活，今天收获很丰富，聚宝盆也装的满满的，他开心的笑了，自己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把盆里的钱放进口袋，自己又换了个地方开始自己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傍晚了，老头子今天没有算好时间，可能是因为收获太多就想多挣一点，我吃过晚饭之后，爷爷说休息一下，但是我自己想早点回家，没过一会，爷爷也拗不过我，就把我送在门口，他看不见我的身影之后才转身关上门，我快步走回家，又是那个巷子，正德遇袭的地方，来了三个人，领头的是梁哥，带着邪恶的笑容做了一个冲锋的手势，那两个小弟一样就把我按在墙上，我开始有点慌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今天被我遇见了，梁哥走到我的面前，慢慢举起他的手摸在我的脸上，我想挣脱，可是他们两个按得太紧了，“漂亮啊，怎么没有老公呢，以后我就是你老公好吗！”，他恶心的嘴脸贴得越来越近，手开始从脸上向下挪去，扯着我的衣服，他开始用嘴舔我的颈子，我很难受，他手放在我腰上，我拼命挣脱，可是他压在我面前，没有余力了，我开始叫老头子，因为我知道叫其他人没有用，他们表面和我们笑脸相迎，真正麻烦他们的时候都会躲得远远的，这个就是人心吧，我拼命叫喊，没有几声，我感觉我能动了，身上的几只手已经没有了，他们被一个半百老头拉开了，一人一拳，我躲在角落没有敢吱声，小混混恼羞成怒，开始拿石头砸老头子，他躲开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六只手呢，不知道是谁砸了一下老头子的头，这一次没有躲过去，这个位置和他执之前受伤的地方一致， 他倒下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不一样的是被我看见了，混混们看见倒了就慌了，都走了，我慢慢挪动身体去老头子旁边，扶着他，微微细语还带有一丝丝颤抖，“老---头子，老头--子，你醒醒啊！”，他没有搭理我，我摸了摸他的心跳，它还在动，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这样我把他扶在墙上，托在背上，一步一摇累了就歇歇，不累就继续走，脸上的泪已经风干了，留下的就只有那深深地痕迹，慢慢回到家，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摇醒了吧，我打了水拧好帕子递给他，“老头子，你没事吧！”，我哽咽得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声音，“没事，你看都没有流血，都是好好的，你不要担心"，我眼泪开始兜不住了，老头子把帕子打开，自己还没有擦就先给我擦了，这个时候我哭得更伤心了，心里难受，老头子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给我擦着脸，弄弄身上的尘土，他把我扶在床边，自己去打了一盆水。擦擦自己身体他脑袋晕晕的，要是有一个人戳他一下可能就会倒下，他没有在意，他洗完之后回来看见我已经躺下，就把今天赚的钱放在钱袋里开始躺在床上了，我一直睁着眼，睡不着，他闭着眼，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可能都没有睡觉吧，晚上真的好长。
我起来得很早，但是还是不见老头子，我开始自己弄点吃的，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正准备出门去爷爷家，老头子回来了，放下收回来的废品，“走吧，以后我和你一起”，就这样安全到了爷爷家，门外有一个人在我和老头子进店的时候就离开了，好像是那个梁哥的狗腿子，后面那个梁哥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店里，老头子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爷爷说了一下，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强拍桌子大骂，“畜牲！”，左右来回走动，老头子叹气说，“坐下吧，以后我每天都来，如果我没有来柳就在你这睡吧”，金爷爷应了下来，老头子心里的算盘也在这个时候提上了日程，就是马上给我找一个婆家，他才能够放下心来，接下来几天老头子把自己的想法给爷爷交流了一遍，爷爷惆怅啊，“还是很柳谈谈吧，问问她的意见，毕竟这个事情不是小事”，老头子把我叫了过去，奶奶也跟过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像是在开家庭会议，他们说完了，“你觉得呢？柳”，奶奶摸着我的手说，我点点头，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主见了，都是听他们的，心里那个时候就没有以前活泼了，可能是那一晚留下的阴影吧，一顿讨论之后，在村子四处打听，和我年纪相仿的，还能看得上我的。
两三天打听下来，还真的就遇到了这么一家，可能之前没有他们都没有认真去找吧，他们家也是比较穷，父亲母亲都在，只是母亲一直卧病在床，父亲一直在照顾她，父亲一直想着让母亲看着儿子结婚，家庭重任就落在他的儿子身上，父亲在家打理的应然有序，所以和我相亲的叫方志，读过小学，后面因为母亲卧病就没有上学了，回家务农，为人踏实，是个老实人，老头子就独自上门去邀请到爷爷家做客，爷爷是默许的，因为我们几个屋就爷爷的屋是砖房，那个时候砖房就已经可以和有钱人接上轨了，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围成一圈，他们家来了两个，方志比我还要拘束，腼腆，只拿余光看我，他老爹发话了，“一起举个杯吧，今天我就把他带过来给你们看看，你们能不能看上”，老爹为人豁达，可能一家子都是一样的性格吧，说完，桌上的满杯一饮而尽，今天他们喝酒了，我和奶奶是喝的汤，顷刻之间，杯又被续上，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所以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彼此家庭的一些事情，那天晚上巷子里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并不在乎，在乎的是女孩的人品， 经过几番交流，大家都对各自有了简单的了解，觉得方志很适合我，老头子也开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心还是难受，看见他们开心我就笑，他们吃完休息会之后就走了，我和奶奶并排坐，奶奶拉着我的手，我靠着她的肩，奶奶心里也想了不少，以后我的生活就真的是我的生活了，他们就只能帮衬着，不能帮我挡下生活的苦和累，我也知道，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老头子了，之前的承诺我也没有兑现，爷爷从今天开始，就给我分钱了，之前都是学徒，现在我理发的客人都是把钱给我，我开始自己慢慢攒，为兑现我的诺言更进一步，
每次回家，我也会把在爷爷那里分的钱整理好，放在老头子木板下的钱袋里，他自己也没有怎么数，到后面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了，感觉之前一样的工作都没有这段时间攒钱快，他就开始问我，我也给他说了，他想的是把钱退回去，或者，我们只拿一半就可以了，太多了，我也就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后来几天，他一直和爷爷讨论这个事情，可是爷爷也是个倔强的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把老头子整得浑身难受，老头子拧不过他，就只能作罢，但是后面每天都买好吃的上爷爷家一起吃。
时间也没过多久，提亲队伍来了，方志和他爹来过好多次了，所以熟门熟路，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我家，篱笆和石头堆砌的房子，他们没有觉得不适，大家都带着笑脸，来到门前，方志的老爹叫了两声，“亲家，亲家”，老头子开心的打开门出来迎接，我跟在老头子身后，望了望门外，废品都没有了，破烂衣服也没有在外面晾着，应该是老头子一早就收拾干净了，方志家送的是一袋米，一点肉，还有两个鸭子，那个时候我们各自的家庭都只拿到出这一点吧，还是得东平西凑。他们个个喜笑颜开，吃饭的时候两亲家把我们夹在中间，想给我们培养感情的时间，之前介绍之后，方志他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送一点过来，让我们一起尝尝，这一来二去，我们就渐渐熟悉起来，没有之前那种尴尬了，饭桌上有说有笑，还是没有以前小的时候活泼，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歇息片刻，他们也回家了，可能是忙着回家照顾方志的母亲吧，老头子去厨房把之前吃的一些好东西都留了一点，我们收拾了一下，给金爷爷送去的，今天他们提亲时间仓促，所以就没有叫金爷爷来自己家，一个黑袋子装着，老头子提在手上，我抱着一碗汤，两人一前一后，快到了，爷爷一个人躺在椅子上，手拿这烟杆，嘴里吐这白烟，看见我们来了，应了一下，老头子放下手中袋子就坐下和爷爷聊起今天提亲的事情，提亲队伍来的不早也不晚，现在这个时间才是正常吃饭的时间，我把东西拿进厨房，看见奶奶一个人在忙活，我就坐在灶前烧火，也顺便给奶奶聊聊今天的事，奶奶边说边不停的在切菜，“柳啊，你真的长大了，就快要成人妻了，我们也老了，以后有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你就来找爷爷奶奶，我们帮你拿主意，要是受了委屈，你来奶奶这里，奶奶心里一直都有你”，这个时候我知道奶奶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女儿了，我心里也开始沸腾起来，望着奶奶，“谢谢你，奶奶，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会常回家看看的”，奶奶点点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没多久，饭菜上桌，爷爷还是像以前一样慷慨激昂，“举杯，今天是柳的提亲之日，过不了多久，她也会有自己的小家庭，我们要在这里祝福她”，说完我心里五味杂陈，还是缓缓举杯和他们干了，饭桌上后面的时间都是安静的，没有人想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