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书阅读是古代语文教育的成功之道

迄今为止，一谈到我国古代的语文教育，否定的意见总是多于肯定的意见。笔者不打算在这里评价这个问题，我想指出的是无论我国古代的语文教育有多少弊端，但用整本书做教材，整本书阅读贯穿古代语文教育的始终却是古代语文教育的成功之处。

我国古代语文教学使用的整本书教材大体上可分两种情况：蒙学阶段唐宋以前以《苍颉篇》《爰历篇》《博学篇》《急就篇》《凡将篇》《劝学篇》等书为主，唐宋以来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神童诗》、《千家诗》、《女论语》、《太公家教》、《幼学琼林》、《龙文鞭影》等书为主；年龄稍长则以《老子》、《庄子》、《论语》、《汉书》、“五经”、“四书”、《文选》、《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等书为主。

这种以整本书阅读为主线的语文教学，在今天看来，至少有以下几个好处：

1. 有利于阅读兴趣的培养。任何一种兴趣在培养上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对主体的兴趣点必须给予较长时间的持续刺激，这样，主体的兴趣才能被激发起来并得以保持、成长。阅读兴趣的培养也不例外。由此观之，传统语文教学用整本书做教材正好契合了兴趣培养的这一规律，有利于阅读兴趣的培养。

可是，看一看以单篇短章为主的现代语文教材，谁都会发现，它在这个方面明显不足。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种单篇短章式的文选型教材从编辑体例上看，和现在出版的各种各样的期刊杂志完全类似。从这个角度看，学生读教材，实际上和人们平时读期刊杂志没有什么两样。阅读期刊杂志可以带给学生一时的兴奋，但从学生对各类诗文的把握上看，就如同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一样，非常肤浅；至于阅读教学中阅读兴趣的培育，阅读习惯的养成，阅读能力的培养，语文素养的提升，恐怕更是缥缈难觅。

对此，早在70多年前，叶圣陶先生就批评过。他说：“现在的精读教材全是单篇短章，各体各派，应有尽有。从好的方面说，可以使学生对于各种文体都窥见一斑，都尝到一点味道。但是从坏的方面说，将会使学生眼花撩乱，心志不专，仿佛走进热闹的都市，看见许多东西，可是一样也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国文教学，成绩不能算好，一部分的原因，大概就在选读单篇短章，没有收到好的方面的效果，却受到了坏的方面的影响。”

2. 有利于良好的阅读习惯的养成。培养良好的阅读习惯也是阅读教学题中应有之义。对一个学生来讲，良好的阅读习惯是阅读能力形成的基础：习惯好，能力的形成快且强；习惯不好，能力形成慢且弱。习惯在阅读能力形成中的作用不容小觑。那么，在阅读教学中选用什么样的教材才能更好地养成学生良好的阅读习惯呢？从笔者目力所及所看到的许许多多成功的案例来看，自然非整本书阅读莫及。

个中的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只有一条：习惯的养成非一朝一夕之功，而能契合这条规律的教材也只有一种——用整本书做教材。对此，叶圣陶先生有过一段很中肯的论述。他说：“试问，要养成读书习惯而不教他们读整本的书，那习惯怎么养得成？我们固然可以说，单篇短章和整本的书原不是性质各异的两种东西；单篇短章分量少，便于精密的剖析，能够了解单篇短章，也就能够了解整本的书，但是，平时教学单篇短章，每周至多两篇，以字数计，至多不过四五千字；象这样迟缓的进度，哪里是读书习惯所许可的？并且，读惯了单篇短章，老是局促在小规模的范围之中，魄力就不大了；等遇到规模较大的东西，就说是两百页的一本小书吧，将会感到不容易对付。这又哪里说得上养成读书习惯？”

3. 有利于阅读能力的培养。培养阅读能力是阅读教学的重中之重，也是阅读教学的根本目的。从阅读教材的角度看，是单篇短章式的文选型教材更有利于阅读能力的培养，还是整本书阅读？从古今中外许多名家大师的成功经验来看，答案只能是整本书阅读。王丽女士编撰的《名家谈语文学习》中有许多这样的典型例子。其中，著名红学家冯其庸先生的读书经历就很有说服力。冯其庸先生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户家庭，小时候又逢战乱，几乎没上过几天学，可是，他凭着顽强的毅力，坚持读书，终成一代学术大家。

4. 有利于正确的阅读意识的形成。阅读意识是阅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产生、形成的对阅读行为具有肯定、促进倾向的一种动力性意识。这种意识是阅读行为发生的前提。但是，从阅读的有效性上看，这种意识有正确错误之分。正确的阅读意识应当是视整本书阅读为真正的阅读行为的意识；错误的阅读意识即是视单篇短章阅读为阅读行为的意识。前者是目的性阅读，阅读行为主动、积极，目的性强；后者是消遣性阅读，阅读行为被动、消极，目的模糊。前者有利于阅读兴趣、阅读习惯、阅读能力的培养，后者则很少有这些功能。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整本书阅读在学生语文能力形成过程中的重要性。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教授唐晓敏在《语文学习只需一本书》中说过这么一段话：“实际上，语文能力的培养，就是这样简单。好好地读一本有分量的好书，甚至是好好地背诵几十篇好的古文，也就有了阅读与写作的能力。” 唐晓敏教授的这段话可谓道出了语文能力形成的真谛，如果用这段话去看古代的语文教育，我们不能不说古代语文教育的成功之道就是引导、督促学生读整本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