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这样的《王二姐思夫》

叙王二姐的丈夫张廷秀进京赶考六年,杳无音讯。王二姐独居房中,日夜思念、无比焦虑

哎!唱的是哎,八月里的秋风,人人都嚷凉。一场啊白(呀)露严霜儿一呀呼场。小严霜单得打那个独根草,挂大扁要是甩子就在荞麦梗儿上。燕儿飞呀南到北它还知道冷热,秀女在房中她还盼想着才郎。

苏州城啊住着一位王老员外,财大就是业大他还有余粮。虽说有哇银那钱他还不算富,身前还缺少一个戴孝的儿郎。一母生下姐妹两个,姑娘要是长大成人配才郎。二姑娘许配了这个张庭秀,大姑娘许配了贼子叫赵昂。赵昂南京他还把官做,王大姐就是一位做官儿娘。

二哥哥进京他去赶考,一去就六年他还没有还乡。走了一天奴家画上一道,走了这个两天他还道成了双。也不知道二哥哥走了多少日,横着三竖着四画满了墙。还有两道儿没有别处画,两道儿画在了奴家的胳膊腕上。想二哥哥吃不下去半碗饭,想二哥哥喝不下去半碗汤。哎!什么叫做饭哪个又叫汤?不吃不喝还透着窝囊。十七八的姑娘她禁不住地饿,前心贴在她的后心上。哎!谁见过,十七八的姑娘她拄着拐棍,离开了拐棍她还手扶着墙。有心那个风流流的走上了几步,扑通通啊摔在了地当央。手扶尘埃她忙站起,哎哟不好了,大红缎子绣花鞋底儿当了帮。

王二姐泪滴嗒,思想起庭秀老没有回家。二哥临走留下了一句话,他叫奴家我们给他把那汗头褡裢扎。十指连心赶样的场,我把这个绒线指裢上扎。拿过来钢针我纫上了一条线,这一头挽了一个死疙瘩。小小的钢针儿不受奴家我们使,搁在了这个鬓角上他是磨了又是划。奴做活正嫌灯他不亮,十指连心他夹蜡花。夹蜡花烫了奴家我的那个手,那拍嘟拍嘟拍,哎啪嘟啪嘟啪。啐了一个唾沫小鞋底上擦。哎,一呀一针扎,上方玉皇章大帝;哎,二呀二针扎,二郎爷系狗把孙大圣来拿;哎,三呀三针扎,金吒木吒哪吒三位太子;哎,四针扎,四大金刚就抱着琵琶;哎,五呀五针扎,五条孽龙儿来戏水;哎,六针扎,六个仙女就捧袈裟;哎,七呀七针扎,七个小星儿参北斗;哎,八呀八针扎,八仙过海把宝贝拿;我的九针扎,九顶山前有座娘娘的庙;哎,十呀十针扎,十殿的那个阎(呐)君(哎),把生死簿儿来拿(某版做查,无后句),这善恶来查。说这样的花,给你六百六十六钱,卖不卖呀?奴家我不卖,奴家要扎,春秋四季就各式样的花:哎,春哪春针扎,桃杏花开红似火;哎,夏针扎,茨菰叶儿、藤谷棒儿、好莲花;哎,秋呀秋针扎,栀子茉莉那个江西腊;哎,冬呀冬针扎,迎春要是探春就腊得儿梅花。说这样的花,给你八百八十八钱,卖不卖呀?将就着吧。

正是二姐把活来做,忽听得窗户外响刷拉。不用人说我就知道,想必是二哥哥转回家。你进来吧你进来吧,从小的夫妻你怕什么?叫了半天无人答话,谁家的小伙儿吓唬奴家?二姐端过银灯照上一照,原来是蝎子在窗户楞上爬。小蝎子见了亮麻了爪,踢滴溜溜,啪啦啦,掉在地下。二姐生来爱淘气,三寸的金莲将它拨拉。左边拨拉右边躲,右边拨拉左边爬。二姐这么会子没系她的绑腿带儿,顺着腿腕往上爬,一爬爬到磕膝盖下,回过头来把钢针扎。哎呀一声疼死了我,这么大一个蝎子这么大尾呀巴。

王二姐泪交流,思想起庭秀老没有回头。今天没有什么事,要给二哥哥绣个兜兜。箱子里头找,柜子里头搜,搜出一块老太太叫猫花、花、花洋绉,搜出来几米鹅缎绸,要个二哥哥绣个兜兜。四角绣上四出大戏,四出大戏绣在上头。头一出我绣的本是《牧羊圈》,二一出我绣的本是《撇彩球》,三一出绣的《四郎探母》,四出绣的《黄鹤楼》。当间儿没有什么绣,绣了一个狮子滚绣球。虽然我的兜兜小啊它的地方大,兜兜上还能绣上九大州。苏杭州、德贵州,要吃蜜桃到深州。沧州的狮子凉州的塔,离京四十到通州。赵州桥鲁班修,玉石栏杆圣人留。张果老骑驴头里走,柴王爷推车轧了一道沟。有的官儿没的官儿的回来再走,撇下了二妹妹泪交流。

王二姐泪如梭,思想起庭秀我的张二哥。今天没有什么事,去到秀楼看明白。即蹬蹬,咯蹬蹬,就把楼来上,忙上楼板一十三坡。拿过来菱花照一照,照照我的模样却是为何。镜子里照一个王二姐,镜子外照一个王翠娥。奴家我们笑,她也笑,奴家我们生气把嘴噘着。镜子里照不见张庭秀,要你无用的东西做什么!当啷啷摔坏菱花镜,回手拉倒梳妆桌。肥皂胰子扔满了地,针线笸箩往楼下泼。叫丫鬟,撕被窝;慢着撕,二哥回来盖什么?二哥回来都冻着。急忙撕坏了鸳鸯枕;慢着撕,二哥回来枕什么?二哥回来枕毛窝;毛窝矮;枕铁锅。正是二姐疯魔闹,巧嘴的丫环把话说。不要吵来不要闹,这个花园来了庭秀张二哥。二姐闻听这么几句话,十三磴的楼梯她不下,毛儿跟斗咕咚咕咚往下折。这么会子行行正走来的快,花园不远头里搁。二姐就奔头里看,抬头见了我的张二哥。我这一把手啊拉住了张老二,十八年的委屈我们上楼儿再说。我一言那唱不尽那个摔镜架,好与要是不好您呀担待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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