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
是夜是晚上,是深夜十点,大概快半了吧。我也不知道。
轻轻推开那立于眼前单薄的窗纱。往外,视野变得清晰。
一片开阔,我什么都看不见,又什么都看得见。
流动的是人点,不变的是风景。
它一动不动,伴着那漆黑蔚蓝参着白色的天空,绘成了巨大的背景板,天地连为一色,万物静止,松树它一动不动,它在这里,它在那里,它在天的这边,又在天的那边。
它还在眼前,在距我最近的地方,它所装点的这个那个,都在隐灭,都已不见。
我探出头去,望着,想要瞧瞧,瞧个清楚。
第一次,我是想要认真地看,去观察那个消灭不见的东西。
然而,却忘记了,那是晚上,那是个漆黑的晚上,那是同无数晚上一样,看不见月亮的,数不见星星的晚上,就同那墓碑一样不见踪迹。
我看不见,看不见那总是显眼的墓碑,看不见墓碑的角角落落。看不见这这种东西让人失落。
往下看……,看那灰灰的白白的水泥地以及用黄砖用白灰堆起来的阑珊墙面。
它围住了多少地方,它远不远。这三楼,是个二还是个三,是个一还是个九,头努力往下探,手扶着白墙。
手上也不知是沾染了多少灰,拂拂,然后依旧按着白墙,病态似的向下看,身子向下垂,探着这有多高多远。
你说我要是从这儿跳了下去,从这灰灰的阳台上跳了下去,那是不是一种解脱。我看见我躺在地上,那个人,是死了,还是辗转呻吟。我用脚努力往上抬,抬不上,用头向下垂,好高好高,我几乎不敢看了。
若是真真掉了下去,会很痛吧。那种痛想想,也叫人不敢想。
我出来后,又进去,赶紧换鞋。我脱我穿,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漆黑,在光明,在落落的夜中穿行,什么也敢没去记。直到后来,我上了床,唯一的地方。我记起有那么一位姑娘,她待在窗边……
那个窗变得很大很大。
有着诱人的目光。
待到明天早晨啊,也许还会有那么一位姑娘,她立于窗前,她扶着窗户,她瞟向远方。
她也看不到那块墓碑了,她看见,一条一条的线,围着,围着,整个地方。又是黑点,又是白点。她啪的一声关上窗户,她忘记了,这是白天还是黑夜,这是哪里,这是否是她来过的地方。
她又将忘记是白天见过呢,还是晚上见过呢。她回忆着陷入了深思。
只有墓碑,它一动不动,只有松柏,被人悄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