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你好(4)

这真是一句让人有些失落的话语啊。“你自便”“让我自便”。难以想象到的是,在活着的,存在的个体中也只有她才敢跟他说这种话了。他的过往是一个含着金算盘长大的幸运儿,从来只有他挑选的权利。当然这也就造成了,他从未尝到过真正的痛苦,失落,绝望,悲伤的滋味。也一并没有感受到过真正的快乐。开心,心满意足过无数次,是心想事成的综合体。除了拥有,他几乎不曾有过其他彻底的感觉。如此以来也就造就了他这样一个简单,任性,狂妄,自大,从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只知道随性子尽情地挥袖子挑波浪。所有的烂摊子都有人帮他搞定。请不要嫉妒,出生在食物链上端的家族中,就可以拥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同时这也是自然法则的结果。上帝或许真的是公平的,才会派给人间一个叫伍伊德的姑娘,冥冥之中来到他身旁。让他尝遍生活的滋味,让他看清生活的颜色。不可否认,所有的相遇都是自有安排。

所有的相遇都是自有安排。

她脚步没有声音。很轻盈。走到四楼靠左边第五个房间。她没有敲门就进去了。门对面的构架是一片落地窗,秀着鸟儿形状的淡蓝色窗帘不定时的飘起,落下,悬在空中。是的,窗子部分是打开着的。靠墙左边是一张大床,晚上平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半边天空。右边是一个桌子,桌子上除了一个插有深红色玫瑰的白色花瓶,什么都没有。白色花瓶,散发着透明的孤傲。桌子右边有一个画架。画架低下全是各种颜色的丙烯瓶罐,有满着的,有浅的,有打开的,有未打开的。画笔也放的凌乱不堪。画纸上面没有成形的画,但也不是空着的,是一些线,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曲度,从形状看来,不像是用笔画的,倒是像用手指随意旋转而成的。房间的地毯是纯白色的,像冬天第一场雪的颜色。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房间很大,很空旷,很安静。让人手足无措,慌乱,紧张。

“嗨”伍伊德对着光着脚丫倒立在玻璃上的费弗洛说到。

过了好多秒。只有回音,没有回应。

“倒立好厉害。”

过了好多年秒。

“一个人,也很好,我知道的,我也总是只跟自己玩。”

过了好多秒。

“我们都有感到抑郁的时候,不是吗”她倒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渴望得到回应的伍伊德说到,由于倒立久的原因,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所以,你倒立是与自己独处的另一种方式?”

继而,伍伊德又继续说到“你晚上睡觉,是不是可以看到很多星星?你能听到星星在说话吗,不能吧。或许是能的,星星会对人眨眼睛又怎么不会人说话那,如果说星星可以与人对话,它们会说着什么那?咦,它们会不会说人类的话语啊。这样有办法交流,还是不能够……”

“你不爱我哥哥,你不爱费弗雷。”

这犹如惊天霹雳,把自言自语的伍伊德拽回人类

的时空内。她觉得她对于这个事实隐藏的天衣无缝。然而现在却被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没有朋友的,丑陋不堪的,目不忍视的,未经世事的一个姑娘所看穿,她油然冒出了一种气体。不服气,难道不是吗?自认为自己最聪明,最智慧,最美丽,潇洒到无人能敌,无所谓到冷若冰霜,酷到周围全是惊叹之声。她的傲慢从生下来就有了,她的知识从生下来就有了,她的冷酷从生下来就有了,她的性感从生下来就有了。因为她的母亲是个国际婊子,他的父亲是前总统。这是后来,他父亲死后,被报出来的惊天新闻之一。目前还无人知晓此事。总之,此时她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使她感到她表面所拥有的一切成就都是很空虚的,在一定距离之外的这些成就,在她内心深处却是一无所有。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骄傲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疯癫了。人人都羡慕她,此时她却无比的憎恨那个真实的脆弱的自己,急躁,虚伪,肤浅,堕落,轻佻,三流。这个倒立在她面前的丑陋女子深深地在玷污她,然而她竟没有丝毫的力量铸就堡垒来保护自己,如此轻易被看穿。不行,不能就这样被压下去。她很早之前就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可以不需要朋友但是必须要有敌人,寻找有趣比有意义更让人激情澎湃,不是吗?是的。她拥有19岁这个年龄里的所有的倔强。

“你努力倒立这么久,就不怕流出来的脑浆弄脏这洁白的地毯啊?”伍伊德说这句话的时候,上眼皮是扬起的,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随时准备出暗器的将士模样。

“努力?我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轻松倒立一整天。再说了,干嘛要努力。努力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它是一种会改变上帝赋予你神奇力量的轨迹的愚蠢行为。我瞧不上这些个字眼,真是够滑稽的。”她冷冷地,轻蔑地说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时间被凝固了。卡农响起了,由费弗洛的冷气领先,伍伊德的怒气随其后。声东击西,左跳右奔。定住,定住。四目相对,眼角斜视。停住脚步,加快速度。蓦然回首,抓住肩膀。缩身脱衣,竭尽撕扯。鬼脸上演,飞跃扑击。连续躲闪,气急败坏。嘲笑声响,精疲力尽。冷眼相待,温柔以对。蔑视四起,环环柔道。甩袖疾走,追捕继续。无奈隐藏,恶狼突击。一个耳光,收到耳光。一个耳光,收到耳光。

她们在这个无声的战场里,打了一场场有声的冷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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