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极工作?

引子: 三年前离开航空口时,我在辞职信中写到“出发的太久,忘了来时的路。梦想仍在,扬帆再起航。”没想到现在真的成了一名海员,还跨过半球来到了南极,也许正是这样的不确定性让生活变得有意思起来。

2017年8月末的一天,小镇巴斯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我知道,在修道院后面的广场上,一定有一个艺人正捧着吉他,用沙哑又略带一丝疲惫的声音,向熙熙攘攘的看客诉说着他的故事。

在曲折回环的小巷里,一定有人在Sally Lunn面包店门口驻足观望。这个两百多年前法国人开的小店仍然坚持用古法加工面包,而且种类唯一,真是固执而又浪漫。

不管是餐具、装饰,还是店员的穿着,都散发出悠悠的岁月感。坐在里面喝上一杯下午茶,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感觉时光都倒流了。

在新月广场的大草坪上,一定有一群小孩在撒了欢儿地奔跑,一群大人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十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故地重游时不禁感慨,风景依旧人已旧,相机前的那张脸再也挤不出昔日的笑容。

而此时的我,却只能窝在Canal Wharf的小屋里吭哧吭哧地修改论文,窗外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乱叫,似乎在嘲笑我不解风情,辜负了英伦的良辰美景。

在这样苦闷的日子里,特别想吼一句“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然后摔门而出,一日看尽巴斯的黄房子。

眯着眼把论文读了一遍,为几处偶得的灵感再一次暗暗自喜。

人是很有意思的一种动物,当你付出许多精力做一件比较擅长的事情时,往往经历了不断说服自己的过程,到最后再也看不到缺点,眼里全是好。

所以我要做的事就是跳脱出来,有了这样合情合理的借口,我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手机。

“探索南北极”这五个字自带魔力,在若干闲碎的信息中赫然呈现在眼前。

我飞快地扫了一遍英文,发现是招聘同传到南北极工作,要求译员具备海洋生物、鸟类、地质、冰川、历史还有摄影等学科的知识。

老天哪,我除了略懂摄影,其他一概不知,甚至搞不清楚南极到底在哪里,在那里能做什么,然而这一切并不妨碍我对那片遥远而神秘地方的向往,内心早已蠢蠢欲动起来。

一向拖延懒惰的我,迅速和公司取得了联系。

后面的过程虽然漫长但很顺利,两轮面试之后,我成功地获得了这份工作。回想起来,我一点都不担心被拒而且期间只投了两三份简历给其他公司。

也许是做自由译员的打算给了我这份莫名的笃定,也许是这些年职场和学校的磨炼让我变得呆若木鸡,越来越意识到Less is more,少即是多。

老天很眷顾我,从小到大很多时候我都有点孤注一掷,也许正是这种冒险精神让我对南极情有独钟。

在准备面试中,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对南极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些零碎的知识就像到处散落的点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在后来的一百多天里,我跟随海恩典号九次往返南极,翻译了五十多场科普讲座,看过王企鹅打架斗殴的蠢萌,座头鲸用泡泡网捕食的壮观,豹海豹击杀阿德利的血腥。

听过冰川雪崩时猝不及防的轰隆声,企鹅被贼鸥袭击时发出的哀嚎声,喝过万年的黑冰,睡过海中的礁石,感受过德雷克海峡10米巨浪的狂暴,体验过被困在南极东岸七天的无奈……

所有这些经历将之前散落的点串联了起来,南极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带着温度,带着情感,带着我的回忆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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