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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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西安城缠绵了月余的雨终于停了,长乐门前的小贩也陆陆续续出来摆摊了。雨后的空气新鲜,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抬眼望去,古城墙上跑步晨练的人们可真不少。言格儿就在其中。

说是出来晨跑,言格儿从西定门上去,手里撮着一簇草,漫无目的地沿着墙根逛。脑袋晕晕的,昨晚又没睡好,言格儿是个网络写手,昼夜颠倒是常事,跟个夜猫子似的。大早上就被爸爸拉出来晨练。

说也奇怪,自从西安城开始连阴雨,言格儿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总是梦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梅花钿…梅花树…战争硝烟…胸口染血的尖刀…还有这样的古城墙…还有“安哥哥”?“嘶”言格儿捂着脑袋,不敢用力想,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言格儿走到长乐门的时候,阳光正好,眯眯眼睛,发现拐弯处不知道何时建了一座大殿,门虚掩着,言格儿推开门,信步走了进去。

大殿远比言格儿想象中宽阔,四周立着米宽的金色大柱,绕过牡丹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青石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掀开偏殿的玄色门帘,竟是一间卧房,雕龙刻凤的樟木大床,衣柜,桌椅,浴桶…言格儿坐在床沿上,抚着精绣鸳鸯戏水的棉被,看着房间里的陈设,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心突然痛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嘶”脑袋又痛了,言格儿捂着脑袋滚到了床上,梦里的场景又清晰了…

那一年,颜歌七岁,景安十岁。

“小姐,小姐,快出来吧,嬷嬷带你去吃梅花糕…”

颜歌紧紧搂着自己的粉色披肩,躲在梅花树后,探着脑袋看着嬷嬷去了前院,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蹦蹦跳跳地往假山那去了。颜歌和哥哥约好了,要一起堆雪人…

在假山上等了又等,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颜歌气哼哼的一跺脚“颜凌…啊”话还没说完,颜歌踩空了,一不小心掉进了山洞了。捂着小脸,心想这下可摔惨了,没想到身下软软的,颜歌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借着雪光,看清是个少年,眉清目秀,华衣棉靴,也不知昏迷了多久。

颜歌是将军府嫡女,从小娇宠。将军颜如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年少征战时为反败为胜,单枪匹马突入敌营,却身负重伤,皇上感怀,亲赐将军府邸,重金央求神医晏南风为其治病,晏南风念及将军救世伟才,破例接入清风山,悉心救治,半年光景方才痊愈。晏阳是晏南风独女,才貌无双。半年来朝夕相处,两人早已暗生情愫,晏南风对颜如山也是格外满意,颜如山回朝后便请皇上赐婚,两人终成眷属。婚后只育有颜凌、颜歌。作为男孩子,对颜凌难免严厉了些,颜歌便不同了,生得一副好皮囊,从小能说会道,是个小机灵鬼儿,一家人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唯有在娘亲晏阳面前能规矩一会。

外公疼爱,颜歌隔三差五便去清风山小住几天,耳熏目染也略懂些医道。时常有江湖侠义之士前来求医,一来二去,颜歌也染上了些江湖道义。看着眼前昏迷的少年,颜歌倒也没慌,探探鼻息,稍微弱,身上温度灼得吓人,颜歌摸索的过程中,发现少年左臂上还在渗血,定睛一看,是黑血,有毒!思虑着此事不敢声张,医家救人治病,善恶自有天数,嚷出去万一害了他可是拂了自己的好意。便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撕下他的衣摆,使出吃奶的劲绑上伤口,小心翼翼的划了自己手指一刀,塞进少年嘴里。因为,她的血能解百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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