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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日剧《最后之恋》和韩国电影《幸福》有感而作此篇。
远离!远离!
这里的污泥使我们流泪!
难道这是真情?
阿加特悲伤的心有时这样说:
“远离悔恨,痛苦和犯罪……”
波德莱尔
《恶之花*忧伤与漂泊》
1
我叼着一支茶花牌香烟,慢腾腾地转入灯光辉煌的西藏路,一直往前走,在江南影城的大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尾随上来。
要姑娘吗,帅哥?她的声音颇有些刺耳,我回头斜睨了她一眼。
她马上露出不自然的笑,有点矜持的意味。
我说,你谁呀?
她说,姑娘啊。她用手指指自己,你,需,要,我吗?
我认真地摇摇头,说,你没搞错吧,在这种地方拉客,也太……
她想了想,又赶上我,说,今晚你要我吧,看你这么秀气,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我转身仔细打量她,她漂亮,或者说是看上去漂亮,如果那妆再画得好一点的话。
她个子有一米六左右,微微起伏的胸,腿修长,超短裙和丝袜吸人眼球。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递给她,她笑盈盈地接了,却说,我不会抽。
我兀自给她点上,她放到嘴里立刻被呛得连连咳嗽。
我哈哈大笑,引得周围路人侧目观瞧。
她弯腰将香烟在地上掐灭,然后问我,你到底需要不需要我?
她表情不快,眼中却仍闪着对我期盼的光彩。
我说,好啊,我们先去看电影。
看电影时她漫不经心地吃着我买的爆米花,渐渐发困,头耷拉到我的肩上,我欲推醒她,却见她安详入睡的模样,便放弃了。
出了电影院,我们在旁边一家快餐馆吃了夜宵。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想了想说,叫我琴琴吧。
我问,你姓什么?
她说,这重要吗?
我说,不重要。只是想知道。
她说,那你呢,你姓什么?
我说,我姓周,单名一个文。
她将我的名字念了两遍,说,我叫你蚊子吧。
最终,她还是没说她姓什么。
之后,我带她乘上一辆出租车,回到我住的单身公寓。
一室一厅的出租房,在六楼,我让她先去洗澡,我靠在沙发上看球赛。
不一会儿她从卫生间出来,那张去掉了浓妆的面孔,忽然叫我眼前一亮,我看到一张纯真无邪的脸。
我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果汁。
我问她多大了。
她嘟起小嘴说,怎么又是这样的问题?女士的年龄是保密的,你不知道吗?
我说,啊,对不起!我收回我的话。
她淡淡地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起电视频道。
沉默一阵,她转脸对我说,哦,你不去洗洗吗?
我点头,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淋浴回来,发现她躺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我从卧室拿来一条毛毯小心地给她盖上,然后关了电视和客厅的灯,我在黑暗里站了一阵,我觉得我今天很不正常,带了位站街女回来,却一点都不想和她那个;或者说,我完全没把她当成一个娼妓;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她是一个好姑娘的形象。
2
早上起来,睁眼,一个苗条女孩的轮廓显现,头有点发木,渐渐清醒,她立在我床边,刹那想,她是谁?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柔和,撇撇嘴,似笑非笑。
我坐起,说,啊,你怎么还没走?
她说,等你呢。
我若有所悟,用手拍头,然后,拉开床头柜抽屉,摸出皮夹,把六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
她说,哦。那么,现在就要吗?
她边说边开始脱衣服。
我忽然一阵大笑,她手僵住,不解地看我。
我说,你过来。
她坐到我旁边,歪了头打量我,说,有什么好笑的呀?
我说,不。我不想要你。
她用目光询问我为什么。
我随口说,我没把你当做小姐看待。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她冷哼一声,转过脸,对着窗外,清晨的光线打在她面容上,我发现她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那天早晨,我只是吻了她一下,其余的什么也没做。吻也仅仅是碰碰嘴皮。
后来,她变得非常活泼,高兴地提议要给我做早餐。
我冰箱里只有鸡蛋,于是她煮了荷包蛋,加了不少糖,细滑而甜蜜,我连赞,不错!不错!
她说,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做更多好吃的给你吃。
我笑了,说,你很会做菜吗?
她说,以前业余时报了个班,在烹调学校上过半年课。
3
吃过早餐,我送她到楼下,看她进了一辆出租车,我说,再见啰。
她摇下车窗,笑嘻嘻地说,还要见?
我故作自然地点点头,然后她报了她的手机号,我掏出手机记下。
她向我摆摆手,说,再联系吧。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居然生起了恋恋不舍的情绪,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我想,我喜欢她,只是忽然地喜欢,一股茫然的冲动。
之后的日子,我在渐渐地淡忘她,她的手机号码我一次也没拨过,正当我快将她忘光了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那是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我去探望一位住院的朋友,路过隔壁病房无意一瞥,看见了她,正坐在靠门边一张病床上与一个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女说笑。
她抬头,和我的眼神交汇,她愣了一下,遂对我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我也笑了,说了声你好。她点点头,声音很轻地回了我一声,然后我便走开了。
我说起隔壁病房的少女和她。
我那朋友问我,你们认识啊。
我说,不认识。只是有点好奇,她们看上去像姐妹。
那朋友告诉我,确实是姐姐和妹妹的关系。听说父母早逝,两姐妹相依为命,姐姐很早便出来打工,供妹妹念书,没想,妹妹还没读完初中,就得了白血病。
那朋友苦笑,提到白血病他的眼神一片黯淡,他好像才想起,他也是个白血病患者。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陷入尴尬的沉默。
走出医院,四月的晚风夹杂了些许的凉意。我走到公交站牌前,正准备点上一支香烟,突然她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啊。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样?她从站牌后转出。
很好。我说,你呢?
不好。她并不看我,最近觉得快烦死了。
因为妹妹得病。我说。
你听说了。她说,是的。我妹妹真可怜。我没办法替代她,她也许很快就会死掉。
她冷冷地笑了几声,两滴泪珠滑落而下。
我说,要不找个地方我请你喝点什么,调节下心情。
她擦擦眼泪,说,谢谢。不用了。我还有事。
我说,是去上班。
她说,我现在进了一家夜总会,陪人跳舞,聊天,喝酒,什么都干,只要客人给钱。
说着她要搭的公车来了,她向我告别,我说我要给你打电话。她上了车,回头笑笑,表情很古怪,仿佛她很恼怒又拼命控制着,最后说了声,好啊。
4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我心绪烦躁,一个劲儿的后悔,我为什么要讲给她打电话。我已经快把她淡忘了,我不该再说那种疯话。
我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联系她,可一回到家,我的决心立刻动摇,我对我自己先前的那些想法感到羞耻。妈的,我怎么那样,像个伪君子,也许她很怨恨我,一直憋着,最后差点对我发作。
翌日,一早我拨了她手机,傍晚,我们约定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显出纯美。
她啜饮着一大杯卡布奇诺,我在她的对面,微笑,听她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尤其是她小时候和妈妈上山采草药那一段讲得非常详细,在一片小树林里,她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她们去追赶它,结果被它带到了一座孤坟前,狐狸绕过那坟便不见了,好像是藏进了那坟里,因为周遭都是平坦的草地。
她说感觉那狐狸是凭空消失了。
我认真地听,渐渐觉得无趣,犹如听到了一个蹩脚的聊斋故事,她实际上想说小红狐狸住在那孤坟中,但她又无法完全确定,所以总在那儿暗示。
她说,过了几天,我一个人又跑去那孤坟边,藏在不远处一棵山楂树后,呆了一下午,想看看那只红狐从坟里钻出来。然而我失望了,没有红狐,只有轻风刮过坟头上几朵野花传出的簌簌声。
我插嘴说道,那么,可以挖开看看呀......
什么?她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呵呵一笑,说,把那坟刨开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她想了想,说,是的。我也这样琢磨过,可那时候小,不过十来岁,还是害怕呀。
我说,你觉得那坟现在还在吗?
她说,应该还在吧。
我说,你觉得那红狐还活着吗?
她说,过了十几年了,它是妖怪啊,妖怪不会那么快死掉的。
我说,那抽个空闲时间我们一起回你老家,去找找它,如果可以,就把那坟挖开查个水落石出。
她颇以为然,说,行。
后来,我们出了咖啡店,去了我住的地方。
我们睡在了一起,有了肌肤之亲,然后相拥入眠。
我梦见了一只红狐狸,睁着大眼朝我奔来,我和它拥抱,它扁长的嘴咬我的一只耳朵,我的耳朵被咬下来,末了,我听它对我说,你真可爱!
我不觉得疼,也没血流出,只是心里有点发毛,我似乎喜欢这只红狐,同时,又对它生起一股反感的情绪。
5
次日,天气很好,她说,今天我轮休,我可不可以待在你这儿。
我说,反正我也没事,正在找新的工作,你随意,我陪你。
我们到楼下的面馆吃了早点,又去了趟医院,我在大门口等,她去看妹妹。
之后,我们又返回,坐在客厅看电视。
接着她提议要帮我打扫一番。我说不用。她执意要打扫。
我说,我不喜欢太干净的房子。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说,太干净了,感觉就不像我的家了。
她扑哧一笑,说,真的?你这么恶心。可现在真无聊呀,电视也不好看......
我说,那么我们出去玩。你想去哪儿?
她眨巴着两眼思考,须臾,说,去动物园。我好多年没去那种地方了。
我说,真的呢,我也是。
我又补充说,那儿会有狐狸吧?
不知道。她笑,我们出门后她说,你还在想我讲的那只红狐?
我说,不是想。是昨晚梦见了。
啊?她有些讶然,说,怎么回事?
我说,梦见我和它相拥在一块儿,它咬下我一只耳朵,我还感觉不错!但醒来后又觉得超不爽。
她说,冥冥中你喜欢它,对吧?
我说,我喜欢你。
她说,别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好。
我说,对呀。你不好。我感觉你就像那只狐狸,可我仍想喜欢你。
她说,我不是狐狸。你也不准喜欢我。
我说,那可由不得你。
她笑着骂我混蛋,同时伸出一只手来拉我的手,我们两手抓在一起,感觉到了彼此的热量。
在动物园里没见到狐狸,有一种叫狸猫的小家伙,跟猫没太大区别,只是看上去更野一些,说明牌上写着,又叫,豹猫,于是又觉得是微缩版的豹子。
她说,我听说过狸猫换太子,猫一般叫唤起来与婴孩哭类似,你让它叫叫,看像不像猫。
我便对准一只狸猫发出咆哮,试图吓唬它,让它叫几声,但那只狸猫无所畏惧,瞪着我,反而让我有些尴尬。
她拿一粒瓜子朝那狸猫掷去,它却一咧嘴,把瓜子收进了口里。然后跳开,它那不屑的派头使我们忍俊不禁。
很有大将风度。我感慨。
她说,猫据传不是动物。
那是什么?我问。
是一种精灵。她答。
我说,若女人属猫,一定又美丽又狡诈。如属狐狸......
她抢着说,那就又妩媚又虚伪吧。
我说,不知道。
男人呢?她问,男人属猫如何,属狐狸又如何?
我说,啊。大约跟女人大同小异吧。不过具体我也没想过。
现在想想好了。她说,男人是猫。
我说,那就是伪娘,是狐狸,就成为聪明过头的大笨蛋。
哈哈……她放肆地笑起来。
6
晚上我提议去吃意大利面,她说不喜欢,她带我去了一家火锅店。
野生蘑菇熬的鸡汤,煮了青菜、豆腐,与牛肉片,沸腾着金黄色的热沫。一大锅,十分鲜美。
我们要了啤酒,边喝边吃。
她吃得满嘴油腻,说,咱们醉一场。
我附和,说,OK。不醉不归!
一件啤酒十二瓶,喝光了,接着让老板再搬一件,后来我们舌头打架,说话开始不利索,发出咯呜咯呜的声响。
直至凌晨我们已烂醉如泥,搭车回到公寓。一进门,她便奔进厕所,跪在马桶前不停呕吐。
她老占着厕所,我没法,只得在厨房的水槽边呕吐。
之后,我听见厕所里传来哭声,从微弱到强劲。
我去敲厕所的门,说,你没事吧?
她呜咽着回答我,没。通常是哭一回,就能解酒。
我说,那你慢慢解好了,我去卧室躺一会儿。
我倒在床上很快睡着。半夜醒来,发现她依在我身旁,像一条毯子那么轻,我用双手圈住她的腰,她脑袋歪到我的颈脖边,头发里散出茉莉香。
她微微地打鼾,像一条小狗的喘息。
我看她睡态,心生怜惜,我想该与这个女孩相互照应,在一起,给她温暖,她也给我欢悦。
一周后,我们住在了一块儿,也就是所谓的同居。
她不再去夜总会,在家给我做饭洗衣。
我呢,新找的工作,去给一位大学同窗开的公司做事。
我有一些存款,当然,她妹妹的治疗费是个大数目,我帮着支付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用了她的全部积蓄。
她妹妹是个懂事乖巧的小姑娘,见着我笑盈盈地叫我姐夫,我鼓励她跟病魔战斗到底。
但她只坚持了两个月零三天,便香消玉殒。我们都很伤心,安葬她妹妹后,好长一段时间她沉溺在忧郁中。
当她渐渐缓过来的时候,她对我说,她要出去找份正式工作。
我说,你就在屋里休息好了。
她说,我一个人呆着觉得烦。
我说,那好啊。我陪你去找。
7
她被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录用,在那儿当售货员,工作还是比较累,钱也少,但她很满意。
通常傍晚我去接她下班。路过一家烧烤摊,她总要在那儿吃上几串豆腐皮。我则喝一罐啤酒。
到家后一起洗澡,做饭,看电视,睡觉。日子平淡而幸福。
到了秋天,一个雨夜,我照例在超市门口等她,她却始终没出来。我进去问,她同事说,她下午四点过便请假走了,说有急事。
我以为她偷懒回家了,到家一看,她不在,衣柜里她的衣服被收走了,客厅茶几上留下一张纸条,写了两句话: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不得不离开你。
我打她的手机,总是关机。
看来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没给我留下任何离开的理由和蛛丝马迹。我不知道如何去寻她,这时我才发觉我并不了解她。
她离开后的一段日子我没怎么睡好觉,工作状态非常糟糕。我请假,待在家里,盼望她突然回来或者给我发消息打电话。
我喝了许多啤酒,罐子堆积在墙角边,密密麻麻,显得颇为壮观。我如醉如梦地看见过她几次,打开家门扑向我,然后我抱住她,她立刻萎缩,眨眼间,化为空气。
我真想对她大骂,可我开不了口,我的胸部发闷。
煎熬过了两个月,我渐渐正常,妈的,我断定一切都结束了,我到此为止,不再挂念她。管她是死是活,而我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某次和一个朋友聚会,喝高了,我把她的离奇消失讲给朋友。
听罢,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冷冷地对我说,都是这样的!
他推测,她绝对是跟谁跑了。那什么爱你的纸条,纯粹是扯淡,爱你又不得不离开你,她有病啊。
他又说,没这么装的,除非她是个神经病......
一年后,我收到一封信,打开看了,一个落款于清的女人写来的。信里说她在成都一家鞋厂当女工,于清是她同车间结识的“好姐妹”。
于清写道,一开始便感觉她不正常,后来发现她身体出了毛病,问她怎么了,她始终不肯说。
于清抽机会偷看到她医院的诊断书,是绝症。于清具体没看明白是什么病,但跟某个脏器有关。
她现在人不行了,自己在厂外租了个小屋,整日只能躺着等死,偶尔听她提起你和你住的地方,我暗暗记了,冒昧给你写信,希望你可以来看看她。
8
当夜,我便坐火车赶往成都。
翌日,在成都郊外的一座小镇见到于清,她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上去像一个农妇,和蔼朴实。
她带我到了栋陈旧的筒子楼前,在三层的一个房间,推开咯吱作响的铁皮门,里边阴沉昏暗,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我看见,靠窗的木板床上躺了一个人,灰色窗帘下透出朦胧的光,那人转过脸,极度消瘦的面容露出一丝怪异的笑。
于清拉亮电灯,我细见那床上的人,大为震惊,那不像一个人形,更像一个鬼怪。
我惶恐地再走近一点,怪物似的女人伸出手来,嘴里哇哇地发声,她要来抓我的衣角,让我坐到她旁边,我看见她脖子以下的身体了,灰色的皮肤满是积着脓血的烂疮,我吓得六神无主,转身朝外疾走,于清不知所措地跟出来,我对于清说,对不起,你弄错了,我不认识她。
我不理睬于清的解释,重复着说,真的搞错了,不是她!
我赶忙离开,于清在后面跟了几步便停下,她茫然地看着我逃跑似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连夜回大花市的票,一路上我尽量让自己什么都别想,我的恐惧和恶心渐渐消失。
在夜晚的列车上,我躺在顶层的卧铺中,做着深呼吸,对自己暗暗嘟囔,那绝对不是她!绝对……
那是一个肮脏,丑陋,带神经质狂乱眼神,已经毫无人形的(女)人,她与那人毫无干系。她应是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跑了,她是个虚伪可恨的女人。女性变化无常,今天我居然还在找她,而我又看到了另一个可怜的(女)人,太可怜了,已经变成了怪物,可惜不是我要找的她。她在哪儿呢?我心里诅咒她,该死的,眼睛一阵发热,我无声苦笑,泪珠滚落。我在为谁哭?我不敢相信,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后来,于清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不耐烦地说,那人与我毫不相干。
于清说,你那回走后,她痛哭了一场,她说,想不到你这么无情。
我说,那不是她!我还要跟你说多少遍。
于清口气变得阴冷,说,你应该再来确认一次,如果你还讲良心的话。
我愤愤挂断,我与这农妇说不明白。
可是,我全身发颤,之后又回想于清的话,我犹疑起来,是否真的该再去一趟成都。但那仅是短暂的念头,很快我又恢复了正常,我确定,那绝对不是她,如果是,我不会这么残忍。
我安慰自己,每天都重复着,那不是她,我是一个有情义的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然而,晚上我老梦见那病重的,已经因为病魔变得像怪物一般的(女)人,对我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就变成了她......
我想是否要转点钱给那可怜的(女)人,帮帮她……
我拨通于清的手机,说我想给那(女)人汇款。于清怒冲冲地在那边对我喊,晚了!她上前天就没了!
挂断前,于清撂下一句,你是个畜生,不是人!
之后,我再给于清拨打,她已将我的号码拉黑。
翌年,一个春夜,我参加完一位同学的婚礼,路过江南影城。我观察周围,是否有熟悉的身影,而在我即将过人行道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要姑娘吗,帅哥?
我赶紧回头,见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正对我盈盈地笑。
那笑颜让我心中一阵激动,而紧接着又使我深感恐惧与无地自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