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碗面,不要葱花……。”
“多放点辣椒和香菜。”不等何勇说完,卖面的小姑娘阿美便笑意盈盈的道。
(一)
何勇是面馆附近大学里的学生,经常到阿美的小面馆里吃饭,一来二去就熟了。阿美很照顾他,给他的量比别人足足多出一半。
过了饭点,吃饭的人不多,阿美把面端来,顺便坐到何勇对面聊天。
“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打了一会儿球。”何勇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脸上还挂着水珠,浑身散发着年轻男孩的活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阿美开始喜欢看何勇狼吞虎咽的吃面,那憨憨的模样,阿美越瞧越喜欢。
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打工妹,而何勇是名牌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尽管如此,正是容易春心萌动的年纪,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出他笑眯眯的眼睛。
开小面馆很累,以前她总是觉着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的,自从阿勇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早晨起的再早,也不觉着困。只要一想起他的笑容,手中的面团好似都软乎了。
阿美比何勇还小一岁,可她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和年幼的弟妹,只好辍学出来谋生计。她很喜欢读书,闲暇的时候,经常去何勇所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书。
那天她翻到一本《骆驼祥子》,瞬间就被吸引了,只是还没读几章就该回面馆干活了。
后来阿勇知道她喜欢《骆驼祥子》,就从图书馆借了拿给她读。
大学里每个周五晚上都有舞蹈社团组织的舞会,很多学生在操场聚集,伴随着或轻柔或摇滚的乐曲,一展舞姿。
阿美喜欢悄悄的站在人群的暗影里,盯着那些激情高涨热舞着的青年学生,眼神里满是羡慕。
好多次她也想加入他们,可脚总是迈不出去,虽然她知道没人认识她,灯光那么暗,也没人注意到她跳的好不好。
然而,就是迈不出第一步,在她心里,总觉着和这些喝过墨水的大学生是有差距的。
看的次数多了,几个简单的舞蹈她也学会了,晚上店里没人的时候,她把桌子挪到一边,腾出一小块地方,轻哼着曲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门镜上映出婀娜的身姿。
“阿美,你跳的真好看。”
阿美停下动作,吃惊地盯着阿勇,不知道他几时来的店里,一想到他可能已经在进门那看了好久,脸就窘的发烫。
后来,每到周五的晚上,阿勇就来叫她去参加社团的活动。可能是有阿勇的陪同,她也不再畏手畏脚,开始大胆的参与。
阿勇每次都笑呵呵地站边上看着她跳舞。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大多时候,她都在为了挣钱努力奔波,从刚开始在工厂打工到现在自己开小面馆,很小的年纪她就尝尽了人间疾苦,这些年,她一直都在为父亲的医药费和弟妹的学费发愁,生活的苦难让她看起来总是很憔悴。
走在校园的路上,看着一对对情侣,不禁勾起了阿美的幻想,想着若有一天能挽着何勇一起散步该有多好。
何勇经常会去小面馆吃面,他说她做的面能吃出家的味道。阿美喜欢和他聊天,兴致勃勃地听他讲学校里各种各样的事。
阿美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的感情,不敢流露一丝一毫。
她知道,有时候并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
(二)
不得不说,她是个可爱坚强的女孩。别的女孩子二十岁的时候正是鲜花绽放的时刻,谈恋爱,逛街打扮,享受生活,可她却担起家庭的重担。
何勇早就开始注意她了,在他眼里,她那么与众不同。
他身边的很多女孩都很世俗,娇生惯养,攀比无度,有的甚至为了换个好点的手机随便和人上床。自从知道他的女神居然被校外一个大款包养,他一度觉着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虽然没有同龄人的华衣艳服,但她也总能把朴素的衣服穿出味道。她就像一株山野小花,清丽脱俗,摇曳于风雨中而坚强乐观。他不得不承认真的是被她身上透着的那股子韧劲吸引了。
他喜欢吃她做的面,她亲手做的面条,很筋道,能吃出家的味道。
阿美,她那么好,他决定了,一定要表白,对,不能再拖了,不然以后自己一定会后悔。
(三)
情人节那天,路边好多卖鲜花巧克力的,年轻的情侣们在街边秀恩爱,虐狗的时刻又到了。
晚上的时候,何勇又来吃面了,只是今天的他,怎么说呢,阿美觉着怪怪的。很沉默,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勇,你今天是怎么了?”阿美忙完后坐到他旁边。
“我……”何勇猛吸了口面,不自在的咀嚼着,脸越涨越红,喉结滚动,最后终于结结巴巴挤出了几个字“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小,店里还很嘈杂,阿美却听的清清楚楚,他喜欢她,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对她表白了。
他们两个呆坐了好几分钟,直到有客人结账,喊了好几声才把她唤回现实。
送走了店里的最后一个客人,阿美锁了门,跟何勇一起去街上溜达。已经不早了,情人节的原因,街上人还很多。
“阿勇,我们……并不合适。”阿美咬咬牙,把心里百般不情愿说的几个字吐了出来。
“为什么?”何勇目光有些暗淡。
“你是大学生,以后会有好的前途,我高中都没毕业,我……”
“可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你就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何勇焦灼的目光让阿美不敢与他对视。
阿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感觉整颗心隐隐作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错过就是永别。阿美知道感情是脆弱的,经不住捆绑和太大压力,有些人,既然明知有缘无份,就不应该开始。
那天晚上,阿美躺在硬板床了哭了很久才睡着,她梦见被凶猛的野兽穷追不舍,直到把她的心挖走才罢手,醒来时觉着周身冰凉,心里空落落的。
阿勇,其实,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阿美缩在角落,攥着被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若是说之前,她对阿勇还有一丝幻想,那从她读完了《骆驼祥子》之后就真的死心了。
祥子喜欢小福子,可他还是退缩了,因为和小福子在一起要负担的太重,她两个弟弟和那个酒鬼爹。阿美觉着,小福子和她很像。她不能太自私,何勇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她不想拖累他。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对她来说爱情就是奢侈品。
她很难过却不伤心,她觉着自己的心被现实挖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