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云睡得朦胧,他醒来时,灯火犹在。他感觉口渴得紧,腹下亦是鼓胀,便倒了一碗酒喝了,准备起身出去小解,这时桑田欢叫了起来。
桑田趴在桌上对他吃吃笑着,问道:“大雨哥,你说我美吗?”
魏临云见她脸起红晕,一双眸子更是闪动,不禁说道:“美,你很美。”
桑田又吃吃的笑了几声,说道:“大雨哥嘴巴真甜,呵呵。”她站了起来,竟然脱下了自己一件衣裳,少女曼妙的酮体藏在一层薄纱之下,隐约可见,魏临云一时看和痴了。
桑田一只纤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说道:“大雨哥,我好热啊,这衣服怎么脱不下来?你来帮帮我,好吗?”
魏临云正欲起身,又坐了下去,连连说道:“不不不,我……我不会……我不会的。”
桑田双眼迷离,笑道:“大雨哥,你嫌我不好看,所以才不肯帮我的么?”
魏临云只觉口中更渴,自己身上也躁热了起来。
桑田像是很难受的样子,她身子晃了晃,用力一扯,将贴身衣服也脱了下来,一件红色的抹胸包着她姣好的上身。魏临云只觉全身火热,他低下头去,不巧却看见了少女白皙而修长的双腿,心中顿时一紧。桑田更是难受,她身上涔出了一层薄薄地香汗,双手落下,身上唯一的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了下来,活脱脱少女的酮体像是刚刚成熟去壳的菱角,在灯光下美得让魏临云窒息,他看着桑田酡红的脸,嘴里念道:“衣,是你吗?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桑田笑道:“我……我也好想你呀!”说着,走了上来,骑在了魏临云的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两片红唇娇艳欲滴。魏临云情难自禁,说道:“你那还是那么美。”说罢,搂住了桑田的细腰。桑田扭了一下腰肢,喃喃说道:“大雨哥,我好难受……”魏临云听到“大雨哥”这三个字徙地一惊,一把推开了桑田。桑田此时已经意乱情迷,不住的向他怀里钻。他赶忙出手在桑田肩头点了两指,桑田委身趴在了桌上,昏睡了过去。
魏临云汗如雨下,他起身奔出船舱,跳进了大海,海水腥咸,洗涮着他燃起的爱欲。
在冷冽而黑暗的潮涌之中,魏临云慢慢恢复了过来。他浮出水面,见天上群星璀璨,自己的一颗心却是孤寂万分。他想道:“我只是吃了些肉,喝了些酒,怎会如此……”他正想着,只觉腿上一痛,一只红鳞齿鱼已经咬上了他,他连忙游上船去,黄鱼风未起,他心中算是安稳了些,这才想到他吃的那几块鱼肉。
魏临云回到船舱,果然在渔网中找到了一条小鲨鱼的残骸,心中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鲨鱼肉是很强的崔情食物,桑田久在内陆不知此物,是以魏临云食用之后差点失控。
魏临云看着桑田还趴在桌上熟睡,犹豫了片刻,还是替她穿好了衣裳,自己坐在灯前,从怀里摸出了那一对黑白阴阳爻。白爻白亮,让魏临云不禁想到了桑田的身子,他将白爻放在一旁,拿起黑爻在灯前照了照,一道黑影从他身后一晃而过。魏临云大惊,他连忙转身提防,却见舱中并无第三人,桑田仍在原处睡觉。魏临云回到桌前,将黑爻对着灯火一照,他身后又出现一道黑影,他回身看去,墙上一片黑影之中藏有七个白点,勺状。魏临云拍案而起,大笑道:“好,终于让我发现了!”
桑田被魏临云这一着给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大雨哥,你还睡不睡了,吵着我了。”
魏临云喜不自胜,他一个箭步跑出舱外,转眼又跑了进来,对桑田说道:“快,田儿姑娘,我们赶快到弼位去。”
“弼位?”
魏临云并不细说,拉了她往舱外跑去,二人在船尾找到了一只逃生用的小船,魏临云放刀摇桨,小船向一块礁石划去。魏临云划近礁石便止船望天。桑田抬头望天,见天上星星甚多,不知魏临云看的是哪一颗,她瞧他欣喜模样,自己便没来由的高兴了起来。
魏临云转向向左前方划去,大概划了半里,这才放下了船桨,跟桑田解释了起来。
魏临云问道:“田儿姑娘,你可认得北斗七星?”
桑田不知魏临云什么意思,她抬头指了指北斗七星,说道:“不就是那个‘勺子’吗?”
魏临云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北斗九星?”
“北斗九星?不是北斗七星吗?”
魏临云指点北斗七星,说道:“其实是北斗九星。在斗柄的两侧还有两颗较暗的星,一颗叫辅星,一颗叫弼星。”桑田眯眼望去,在斗柄两侧似乎真有两颗小小地星星。她还是不解,问道:“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魏临云见时候尚早,便细说了起来:“整个夜空早在远古时代便被先贤们分成了三十一个天区。这三十一个天区又分成了三个垣和二十八星宿。二十八星宿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青龙七宿、白虎七宿、朱雀七宿和玄武七宿,三个垣就是指紫薇垣、天薇垣和天市垣。”
桑田问道:“这三个垣与二十八星宿有什么不同呢?”
魏临云说道:“这三个坦就相当我们人间的京城。垣就是城郭的意思,紫薇垣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天薇垣就是朝臣居住议事的地方,而天市垣则是黎民生活的地方。话说回来,我们刚才提到了北斗九星就是这城郭外的一部马车,辅星和弼星便是车前的两匹马。天子乘此车出游四方,这辆车一年四季都可见,田儿姑娘,你说这部车牢靠不牢靠?”
桑田笑道:“天子御驾,当然牢靠啦!”
魏临云又说道:“你再看看海上的这些礁石。”
桑田初时并没有看出什么蹊跷,但越看越觉得相似,她惊道:“这不就是北斗七星的形状吗?我们在弼星位置上,日间那旋涡应该就是辅星位置上。”
魏临云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经历了两次风暴却依旧安稳,自古地法天,没想到海亦法天!”
桑田想了想,问道:“大雨哥,你划到弼位星上,是要等待此处的旋涡吗?让旋涡带我们去寻海巫教?”
魏临云看着天,说道:“正是如此。日间午时乃是阳极阴生之时,夜间子时则是阴极阳生之时。依此理,午时兴风暴,子时便兴海啸。时候快到了,田儿姑娘,你可要坐稳了。”
桑田顿时紧张了起来,她抓住船沿,见周遭海水深不可测,心里不禁发怵。魏临云看她如坐针钻的样子,笑道:“发海啸时的时候你抱住我就是了。”桑田脸上一红,顿了一顿,扑到了魏临云的怀里。魏临云脸上略显尴尬,不久前他二人那般亲密,现下又抱在了一起。他心里十分矛盾,想把桑田推开,但又想着这小姑娘不会游水,终究还是不忍,便只能让桑田这么抱着。他自己身上微痒,望着天,看见了多年的情怀。
十三年前,媵王阁上临江赋诗;十三年前,鄱阳湖中数鹅度日;十三年前,庐山峰下遥看瀑布;十三年前,男儿练刀女画谱,不知世间愁有无;十三年前,百花深处定终身,夜深天长共枕眠。
魏临云想到当年与云衣一起度过的欢乐日子,心中徜徉,看怀里抱着的却是桑田,自己好不愧疚。他唤道:“桑姑娘,桑姑娘?你睡着了吗?”桑田没有应话,她只盼那海啸永远不来,二人一舟度过此生,可是天势哪随人意,海水像一张抽筋的脸,忽地抖了抖,又停止了。
魏临云叫道:“桑姑娘你小心了,海啸要来了。”他话音刚落,海水便摇滚了起来。魏临云站起身来,桑田从后面抱住了他,他双手持桨,在海声巨涛之中操持着脚下的一叶小船。
弼位之外,海浪滔天,像是起起伏伏地接天水墙,唯有“北斗九星”的范围内水势轻缓,魏临云一边感叹先贤圣哲的智慧,一边庆幸自己学有一二,否则在这片海域守一辈子恐怕都想不透这其中玄妙。桑田吓得不敢睁眼,她紧紧抱着魏临云,听着船外大海狂啸,心中便觉有十万个大章鱼在海上作怪,只要她双臂松一松,它们便把她连皮带骨给吃了。她向魏临云喊道:“大雨哥,我……我怕……”魏临云驶船十三年,划船的功夫比武功还要精深,他前桨一撇,后桨打平,操舟若神,一只小船在他的摆布下安泰无碍。
旋涡开始成形了,东西方向的水流对挫,小船首尾一横,在涡心上转了起来。魏临云知道这时必须赶快纳气,否则功亏一篑。他向桑田喊道:“桑姑娘,你赶紧吸足了气,不然我们到不了别世水窟。”桑田赶紧大吸大吐,魏临云见了忙叫道:“多吸少吐!”
小船越陷越深,此时已经低出海面两丈有余,魏临拿准时机,回身抱住了桑田。就在这时,旋涡猛然收笼,小船像一块石头,“咚”地一声,当即沉入了海里。
旋涡的根部像美人震颤的细腰,不断的自转着,一直延伸到了海的深处。噜噜的水泡很快就从小船上剥离了出来,向海面升去,海水还是日间那般冰冷,魏临云紧紧抱着桑田,这姑娘虽然不识水性,此时倒成了他救星,两人的体温交流着,支撑着各自的意念。魏临云是为了铲除海圣,找到云衣,而桑田呢?她难道只是为了一本不知是否还存在的采桑剑谱?这个不识水性的姑娘甘愿与他深入海中,这其中情谊他又怎能不懂?
船,潜得越来越深了;心,也越来越重了。
桑田一口气还是没能憋住,她秀口一开,气泡像生命一样迅速流失。魏临云想也未想,一口吻住了桑田的嘴,一股暖气输入到了他自己的体内,他一手搂住桑田的腰,一手捏住桑田的鼻子,又将这股气喂给了桑田。桑田意识到魏临云正亲着自己,本能的推了推他,心中异恙难言。
黑暗之中,只听得水声呱呱,小船徙地撞到什么东西,魏临云向身下一探,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扯住了,他摆脱不开,再一挣扎,两人双双被吸了下去,进入了一个宽阔的水道。魏临云牵着惊魂未定的桑田游了一里的距离,看到了一处弱弱地光亮,他回头朝桑田示意,二人从那光亮处潜出,终于冒出了头。
魏临云带着桑田爬上岸来,两人都不住的喘着气。魏临云一边呼吸一边察看着周边的环境,原来这里是一个洞穴,在一侧的洞壁上插着一个将熄未熄的火把,火把旁边凿了四个大字,别世水窟。魏临云运气化湿,又给桑田蒸干了冷水,然后起身去拿了火把,见洞中徒有四壁,头顶亦是石层,似乎并无出口。他在石壁上察看摸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桑田坐在地上,见魏临云在洞中四处寻找着出口,她兀自想到刚才在水中的情形,心中突突起来,刹那间她又想起了二人船上的那一幕。当时她虽然迷迷糊糊,但也还有三分清醒。她想到自己在魏临云面前脱得一丝不挂,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想道:“这……我竟然做出了这等事!幸亏大雨哥他……要是……不行,他看了我身子,我不会是要生小孩了吧?这……这可如何是好?”她越想越是着急,又见魏临云十分镇定,自己转念想道:“我虽是无心,但他却占了我便宜,我是嫁不出去了,索性……索性便宜了他。”她咬了咬嘴,向魏临云唤道:“大雨哥。”
魏临云应道:“什么事?”
桑田顿了一顿,还是说出了口:“那个……你要娶我。”这句话说的甚轻,魏临云却字字都听到了心里。
魏临云转身看着桑田,见桑田脸上羞红,想到必是因为自己刚才在水中给她续气,她才这么说的。
魏临云浅浅一笑,对桑田说道:“桑姑娘,不碍事的,刚才是情势所迫,你不必放在心上,除了你我,没有人会知道此事的。”
桑田怒道:“你不愿意娶我你就直说,我不希罕。”接着她话锋一转,又低声说道:“可先前在大船上……那……”
魏临云心中一凛,他以为桑田那时已经完全迷糊了,没想到了此时这姑娘却想了起来。女人的身子是世间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他与桑田也算有了肌肤之亲,桑田要嫁给他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他却不能答应,也不知如何拒绝。
石洞内火光微弱,二人都不知该怎么办是好。过了片刻,魏临云觉得火把快熄了,便将它插了回去,岂料这时脚下咯噔一响,他后挪了几步,见地上的石板移开了,一段台阶出现在了他面前。魏临云欣喜不已,原来这机关密钥就是将火把拿走放回,他向桑田指道:“桑姑娘,你看,这里有段台阶,我们从这里下去,相信很快就能出去了。”
桑田先是惊喜,接着却是冷冷答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采桑剑谱已经被白渐红给烧了,再找他又有何意?要去你一个人去,我不去。”
魏临云觉得自己有愧于桑田,她剑谱一事已经了结,实在不必跟自己下到海底,既然她无心再与自己同行,那也只好随了她。于是说道:“ 既然桑姑娘不愿与我同行,我也不能勉强,带你下来实在是我的不是。这样吧,你就待在此处,等我找到云裳,我们再想法从这里出去。”桑田撇过头去,似乎并不领情。魏临云暗自叹了一口气,走下了台阶。
其实,桑田从这几话中听出魏临云已经与她划清了界线,自己难过的流下泪来,这才把头撇了过去。等到桑田回过神来,魏临云已经不在了,她起身看着这段台阶通向黑暗,心里有些害怕,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下去,兴许还能赶上魏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