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29我的茶记忆 || 阿信

我的茶记忆

阿信


九岁那年,我在梁岗第一次喝茶,茶一入口,顿觉得是喝了“毒药”,很苦啊!就只喝了一口。


可过了一会儿后,觉得喉咙一直生津液,甘甜久久不能离去。父亲告诉我:你喝的是“铁观音”。


铁观音是建新村的村民种的。那时,建新和梁岗同一个大队,我父亲任大队党支部书记。梁岗小学就在两村之间。建新村民是永春移民过来的,他们懂得怎样种茶,也会做茶。建新的同学有50年没相见,如果坐在一起,喝杯茶,闻闻橡皮擦的味道,那该有多美啊。



成品茶,我们闽南人把它叫做“茶米”,就是说,茶和米一样,是闽南人生活的必须品。小时候听我母亲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闽南男人娶了一位北方的媳妇,一天男人买一斤“茶米”回家,媳妇觉得既然叫作茶“米”,就是要煮饭的吧,于是就用“茶米”做了一锅粥作为晚餐,男人干活回家,媳妇给男人盛了一大碗“茶米粥”,男人看着“茶米粥”眼睛冒火,媳妇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邻居嫂子闻声赶过来看看,媳妇端“茶米粥”给邻居大嫂尝,邻居大嫂尝了一下,说:“你做茶米粥,不咸也不甜,让你男人怎么喝?放点盐或者放点糖吧。”那男人一听,气就消了,自言自语道:"比我媳妇还傻。”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住高塘内三舅家,父亲送给三舅铁观音茶,三舅嫌铁观音茶太“青”,要锅里重炒才敢喝。晚上,三舅家就是高塘内村里的“茶间”,茶间是当时乡下最简朴、最接地气的“茶座”,晚饭后,三舅就开始生炉火烧水泡茶,村里的人便不约而同地聚拢了来,一张矮桌子,一口茶壶,四个茶杯,十多个人,围坐在高高低低的凳子上、灶前、饭桌边,大家有次序地轮流喝茶,边喝茶边“聊闲话”,家里田间、村里村外,海阔天空地聊。一年四季,寒来暑往,风雨暑热,从不间断,冲泡推让,其乐融融。



2002年,一位朋友开了一家茶叶店,叫我帮取名,我建议取:“滴水香”,我的想法是:做人,让人感觉好,滴水都会香。


2003年北方的朋友让我帮他买茶,那时,我对茶叶认识不清不楚。为了帮朋友买到货真价实的“茶叶”,我有意识学习茶叶知识。正好,同一办公室的同事陈老师是高级评茶员,对岩茶很有研究。我又多了一个学习机会。通过学习交流,我的体会是:买茶一定要先品茶,品茶则像欣赏风景、写文章一样,一定要有一颗安静的心,从此我学会了静心安享的功夫。


2010年,我喝了一种茶叫碧螺春,碧螺春条索纤细,卷曲像螺,我觉得十分可爱,冲泡后,轻轻晃动手中的茶杯,看着淡绿色的茶叶,忽上忽下,簇拥着,沉沉浮浮,感觉非常奇妙……2013年我到广西南宁开会,特地到南宁茶叶批发市场买了碧螺春。



去年夏天,到了碧峰茶店,店主特地泡了他亲手制作的大茂山手工茶。那茶香为我带来了一个短视频:清澈的流水在润滑的石头间旋转着,石缝中兰草簇簇,清流拽着香气蜿蜒而去,老桂花吐着花蕊却站在岸边陪着蜜蜂,鸟鸣与云雾在森林上空私语……


店主一壶又一壶冲泡,一次又一次轮回,每一次冲泡,茶叶舒展的状态不同,开水的温度也不同,冲泡时间也不同。这些微妙变化的掌控,都在亲切的交流中进行。泡了几回,茶汤依旧淡黄,它让简单的重复变成不简单的滋味,让繁杂的心事变得简单明了,澄明清澈。


2019年10月我们创办了《好山好水》微信公众号,在采写的一路上,我们习惯了“讨茶”。通过讨茶,了解民风,通过“讨茶”,采撷最原汁原味的素材。



半个世纪以来,我一直享受着亲友赠予的茶香,总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心若无事,茶自然香。心若美好,茶自然甘。



今年夏天,《好山好水》部分编创人员在仙石村崂坑瀑布喝茶,在清静的大森林里,大家同享一袭清风,同享一汪灵泉,同享一盏温香……整个森林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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