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子黄

  又是一年,又到六月,虽然疫情阻挡了人们前进的步伐,但奈何不住岁月的流逝。布谷鸟的啼叫又带来了一年一度的农忙时节,麦子黄了。



    从小长在农村,每当麦子快黄的季节,六一儿童节也就到了,孩子们欢度节日的同时,每天听着“算黄算割”鸟的啼叫,野孩子们的欢乐生活来啦!

    孩童时代的我们,放学后揪一把麦穗,放到手里搓,“噗……”一口气吹掉麦子上面的外壳,留到手心里面的是颗颗饱满,黄中带绿的麦粒儿,放到嘴里,嚼啊嚼,直到嚼出面筋来就可以吹啦!这种吹泡泡活动,做出了我们小时候自制的口香糖。

    除了这样的乐趣,还有捉蚂蚱。麦子成熟的季节,蚂蚱一只接一只,都从麦地里面蹦跶出来。小伙伴们每人拿一个大饮料瓶子,然后出去捉蚂蚱,装满一瓶赶回来,把它倒在鸡笼里面,看着它们活蹦乱跳地跟鸡做着搏斗,看着鸡去啄食,也是一种无限的乐趣。我们还喜欢把蚂蚱捏到手里,给它嘴里叼一根麦秆,它使劲咬一下就会咬出一汪黄水来,有的时候也会不小心咬到我们自己的手,虽然痛却很快乐!

    农忙时节,麦场上被村民们碾的极平整,这时候的麦场就是我们骑自行车的好场所。一放学各自骑上自己家里的“二八老驴”,虽然有的人还不及自行车高,双脚踩在自行车脚蹬上,远远看去没见人,车子依然跑得溜转。虽然大人不让,我们也没有自己的自行车,更没有大人教习,孩子们一个个地也都偷着自家的“二八老驴”学会了骑自行车。



    这时候村里面经常会来一些陌生的人,这些人被称为“麦客”,他们以每天给别人收割麦子为生,别人家管饭管住,他赚取劳动所得。等这里的麦子割完了,他们又急匆匆的赶往下一个地区,随着机械化的普及,每年来村里的麦客越来越少,后来逐渐就没有了。




    在没有完全被收割机替代的时代,从坡地收回来的麦子是要进行碾场的。碾场的时候,最早的时候是用人力,两个人或者一个力气比较大的人,拉着一个石碾子,然后来回转圈。直至将晒干的麦草碾平。要晒干才能去碾,不然就会把没有干透的麦粒压扁了。发展到后来,用牛或者拖拉机替代了人力,拖拉机一上场,碾上几圈之后,麦草便服服帖帖,麦粒也乖乖地滚动下来。

    碾场只能处理少部分坡地的零碎麦子,若是大块地,大批量的麦垛子就要堆在一起,放到麦场上集中用脱粒机来进行脱粒,这个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村里使用脱粒机的时候都是调换劳力,打完了一家再进行下一家。家家户户之间的人手是互相调换的,你家给我家帮忙,我家给他家帮忙,都会换取一些劳动力来,因为所需人员比较多,脱粒的时候是需要大伙儿齐心协力完成的。这个配合要做的非常娴熟才能高效完成:几个人从这边让麦子进仓,中间有一个人关看守是否有卡塞现象,在边上的人用口袋去装灌脱下来的麦粒。整个流程一气呵成,麻溜的动作,晃动的草帽,默契的配合!十岁左右的孩子就可以帮忙了,小孩站在摞好的麦垛子顶上,给大人往下面扔麦垛子,这样很安全,小孩儿都乐此不疲。当高高如山的麦垛子一点一点地落下来,直到跟地面齐平的时候,这家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等一家脱粒完之后,大家都面面相觑,哈哈大笑,因为此时已经不认识谁是谁了,满脸的灰尘,只看见两只白白的眼珠和一排大白牙。

  后来脱粒机也被淘汰了,人们用起了收割机。收割机一袋烟功夫就把一大片麦地放倒了,变成了收割好的麦粒,而我们只需要用口袋装捡起来,送到晒谷场上晾晒就可以了。麦子被摆放在平房的楼顶上或者大马路上进行晾晒,搅麦子都是小孩子的事情。一把木耙放在小孩儿的手里,被拖拉来拖拉去,在小孩的手里会被创造出无限的乐趣。小时候的我们会用木耙在一片铺好晾晒的麦子上面,画出各种各样的画儿进行比赛。



    晾完麦子就要进行扬场了,扬场是麦子收仓前的最后一道工序,不仅要把它晾干,而且要把它收拾干净。要把麦粒里面的草灰以及沙砾去除掉。这可是个技术活,要找有风的天气,而且风不可以太大,这时候,一人用木锨撩起麦堆,另外一人用一把细细软软的新扫帚进行掠扫,掠去一层层的漂浮物。这样子翻上两轮,麦堆被翻起两次,干净的麦粒儿就可以收拾进口袋了。剩下底部的粮食不干净,于是妇女们展现绝活儿的机会就来了,一个个端着簸箕,屁股一拧一拧,随着胳膊的上下翻动,沉在底部的沙砾就被颠簸了出去,干簌簌的洁净饱满的麦粒也在最后入了仓。



  等到大家都在晒粮,扬场,粮食入仓的时候,也是农民们一年最兴奋的时候。大家在傍晚时节,端起自己家的大老碗,蹲坐在门槛上或者凑堆儿聚集在村口的路上,边吃边拉起了家常。你家今年收了几袋子?他家今年碾了几碾子?……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似乎碗里吃的不仅仅是小麦面,而是那一片丰收的滋味!

    又是一年麦子黄,不见当年麦客郎。

    算黄算割不算忙,又到六月念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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