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老师伴你读《唐诗选》之一百八十四：《赠内人》张祜

来自沉墨国学经典诵读

赠内人

（唐）张祜

禁门宫树月痕过，媚眼唯看宿鹭窠。

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

作者

张祜(hù)（约785年—849年?）， 字承吉，唐代清河（今邢台市清河县）人，诗人。家世显赫，被人称作张公子，有“海内名士”之誉，隐居以终。

张祜的一生，在诗歌创作上取得了卓越成就。《全唐诗》收录其349首诗歌。

诗解

⑴内人：指宫女。因皇宫又称大内，故宫女称内人。

⑵禁门：宫门。

⑶宿鹭：指双栖之鸳鸯。

⑷红焰：指灯芯。

译文

月光由宫门移到宫树梢，

媚眼只看那宿鹭的窝巢。

在灯影旁拔下头上玉钗，

挑开灯焰救出扑火飞蛾。

诗韵

唐代选入宫中宜春院的歌舞妓称“内人”。她们一入深宫内院，就与外界隔绝，被剥夺了自由和人生幸福。这首诗题为“赠内人”，其实并不可能真向她们投赠诗篇，不过借此题目来驰骋诗人的遐想和遥念而已。

诗的首句“禁门宫树月痕过”，乍看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写景句子，而诗人在用字遣词上却是费了一番斟酌的。门曰“禁门”，树曰“宫树”，烘托出了宫禁森严、重门深闭的环境气氛。

“月痕过”，点明时间，“月痕”给人以暗淡朦胧之感，而接以一个“过”字，更有深意，既暗示即月下之人伫立凝望已久，又从光阴的流逝中暗示此人青春的虚度。

第二句“媚眼唯看宿鹭窠”，紧承上句所写的禁门边月过树梢之景，引出了地面上仰首望景之人。

“媚眼”两字，说明望景之人是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美貌的少女，《诗经·卫风·硕人》就曾以“美目盼兮”四个字传神地点出了庄姜之美。但可怜这位美貌的少女，空有明媚的双目，却看不到禁门外的世界。

此刻在月光掩映下，她正在看宿鹭的窠巢，在如同牢狱的宫禁中，环境单调得实在没有东西可看，她无可奈何地唯有把目光投向那高高在宫树之上的鹭窠。

不妨假设，此时月过宫树，飞鸟早已投林，她在凝望鹭窠时会想：飞鸟还有归宿，还有“家庭”，它们还可以飞出禁门，在广大的天地中游翔，而自己不知何时才能飞出牢笼，重回人间。

一双媚眼所注，是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对幸福的憧憬的。

诗的下半首又变换了一个场景，把镜头从户外转向户内，从宫院的树梢头移到室内的灯光下，现出了一个拔玉钗、救飞蛾的近景。

“斜拔玉钗灯影畔”，是用极其细腻的笔触描画出了诗中人的一个极其优美的女性动作，显示了这位少女的风姿。“剔开红焰救飞蛾”，显示了这位少女的善良心愿。

如果说她看到飞鸟归巢会感伤自己还不如飞鸟，那么，当她看到飞蛾投火会感伤自己的命运好似飞蛾，而剔开红焰，救出飞蛾，既是对飞蛾的一腔同情，也是出于自我哀怜。

“拔玉钗”“救飞蛾”两个形象化动作，表现了她的无聊和对弱小者的同情之心。

全诗词采艳丽，语意含蓄，句句描绘宫人孤寂的心情，是一首造意深曲、耐人寻味的宫怨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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