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游记:来都来了(10、11、12)

有一种旅游,叫“来都来了”。

——题记

(上接8、9)

10大相国寺花和尚鲁智深

在京城区,我们一路走来,所见古典建筑群气势雄伟,富丽堂皇。一栋栋雕梁画栋工巧华丽,一座座庭院古色古香。这些建筑真实再现了大宋的建筑风格和皇帝及王公贵族等上层社会奢靡腐化的生活。

据资料——京城区重要建筑群里的清明上河街,是一条饱含着历史蕴意、古朴原色的街市。它是根据宋代画家张择端的名画《清明上河图》中虹桥至街市城门内外的布局而设计建造的。街上开设了各种体现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手工艺作坊、店铺,并有各种民间演出,如杂耍、木偶戏、魔术、驯兽等。宋代民居勾栏瓦肆中的民情风貌在此得以充分体现。游走其中,仿佛穿越千年前的大宋繁华街市之中。

大相国寺门前的标牌显示:大相国寺是我国十大名寺之一,北宋时寺内名僧云集,讲经布道,香火鼎盛。这里仿建的大相国寺由山门、大雄宝殿、六角观音阁、钟楼和鼓楼组成。六角观音阁里供奉了千手观音。大雄宝殿里,正中是释迦摩尼佛,左侧是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右侧是东方净土药师佛,当中站的是释迦摩尼的两个弟子,迦叶和阿难,两边供奉了十六罗汉。两边建成了钟楼和鼓楼,“晨钟暮鼓”是寺庙的标签,这个成语比喻令人警醒的话,做一天和尚不止撞一天钟,这钟要敲得人们肃然起敬才行。


《水浒传》中的花和尚鲁智深,落草前,就在大相国寺当菜头看菜园,吃肉喝酒,倒拔垂杨柳,交朋会友,好不惬意!后为救林冲,得罪了高俅,大相国寺回不去了,几经周折,终落草,后上梁山做了梁山步军之首,梁山好汉排第十三名。

鲁达是人间最清醒者,活得通透,是弟兄们中第一个看透当时社会、看透朝廷昏昧,反对招安,看清招安终难洗白,也看穿宋江、悟到了诏安以后的事情。

他一生杀人放火,征战无数,但他一生只做了一件事:“扬善惩恶”。

对于善弱者,他扶之济之,雪中送炭,救得彻底,且不图被救者给他名和利。

对于恶霸和权贵,他嫉恶如仇,看他杀人,杀得彻底,刀刀见血,拍案叫绝,热血沸腾,千军万马中进出自如,从未有过半点损伤。

对于名利,他一生不算计,不计较,鲁莽、莽撞、通达、坦率,要做便做,要走便走。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什么“都不要,要多也无用。只得个囫囵尸首,便是强了。”“洒家心已成灰,不愿为官,只图寻个净了去处,安身立命足矣。”

对于死:“班师回京……诸将都在六和寺安歇,至半夜,忽听得江上潮声雷响”他以为是敌军杀来,后证实不是,是潮信,便想起师傅的“逢夏而擒,遇腊而执,听潮而圆,见信而寂”的四句偈言,问旁僧,才明白意思,说一句“既然死乃唤做圆寂,洒家今已必当圆寂”。就这样,从未念过一天经,从未坐过一天禅,从未遵守清规戒律,最后,却以和尚的方式,圆满落下帷幕,孤胆英雄圆寂六合寺。“去六和塔后烧化时,那径山大惠禅师手执火把,道几句法语:“鲁智深,鲁智深,起身自绿林,两只放火眼,一片杀人心。忽地随潮归去,果然无处跟寻。咄!”(《水浒传》第一百十九回 鲁智深浙江坐化 宋公明衣锦还乡)

金圣叹评“鲁达自然是梁山为数不多的能称为英雄的上上人物”;李贽说他是“仁人、圣人、勇人、神人、罗汉、菩萨、佛。儒、道、释三家,最高目标全部赠送”。

人如其名,鲁智深:鲁莽通达智慧至深。

我们一路走来,到了樊楼。相传为北宋东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风流皇帝宋徽宗与京都名妓李师师常在此相会。有这等荒淫皇帝,百姓岂能不遭殃?

再到御香楼。电视剧《水浒传》里,此处是当年燕青辞别李师师的地方。燕青曾在东京李师师处面见宋徽宗,促成梁山招安。征方腊之后全身而退,又返回寻找李师师,双双浪迹江湖,有情人终成眷属,为燕青高兴。他能有这样的好结局,全因为他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少有的清醒者之一。他劝卢俊义跟他走,可主人不听他的,燕青笑道:“主人差矣。小乙此去,正有结果,只恐主人此去无结果耳。”被他说中,可怜卢俊义后被毒死。燕青的结局算是给了观众一点亮光。

11浔阳楼上恶宋江

游走太湖边,看到一座青砖黛瓦的酒楼,“浔阳楼”三个大字高悬其上。走近,见楼门前一副对联:“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

据资料——98版电视剧《水浒传》中宋江被刺配江州,在浔阳楼喝酒的戏份就是在这里拍摄完成的。楼内见宋江题的“反诗”:“身在山东心在吴,漂蓬江海嗟吁,它日若随凌去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是拍摄时,由宋江的扮演者李雪健所书。

宋江在此题诗时,绝没有要题“反诗”之意,他不是在拿自己和唐末的农民起义领袖黄巢相比,而是在嘲笑黄巢所为,不是大丈夫,表明自己得志后,一定好好报效朝廷。好一个有志才俊:我宋江现在虽然不得意,但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如果某日能实现自己的抱负,那黄巢又算不得了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一首好好的励志诗会被小人黄文炳等算计,还让自己被论斩,从而还引发了梁山好汉劫法场,大闹江洲府,把他救出,又簇拥他上了梁山,拜他坐了水泊梁山的头把交椅。他真做了“黄巢”!他是瞧不上黄巢这等草寇王的,所以,他要招安,把自己洗白,为自己证明,他才是忠君爱朝廷的大丈夫。

说实话,《水浒传》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宋江。被招安的梁山好汉们,下场多凄凉,这都是拜他们的哥哥宋江所赐。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最终葬送在他手里。他一厢情愿地“招安”,也不想想,害兄弟们的高俅之流还在当权,岂能容得下你等草寇?梁山好汉毕竟和朝廷多有过节,昏君坐朝,佞臣当道,高俅之流不除,即使朝廷招安了,也只是用你的兄弟去卖命,最终归卸磨杀驴,结局注定会灭了你的兄弟。你宋江就是个“名痴”!你与其说招安是为了给兄弟们“封妻荫子”找个好前程,不如说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拿梁山兄弟的性命做与朝廷交易的底牌,用招安来洗白自己,换来好名声!你宋江的确是一个懂得韬光养晦、善弄权术、假忠假孝的虚伪之人!

起初,当宋江提到招安之事时,武松与情如兄长的宋江发生了冲突,他表现得比其他好汉还要抗拒和愤怒,对着宋江怒吼道:“今日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把兄弟们的心都冷了!”鲁智深反对:朝廷昏昧,就像这身上的僧衣,一旦染黑,难以洗白;李逵更是跳起来大叫“招甚鸟安”,还飞起一脚踢碎了桌子。他们都以实际行动反对招安,可最终还是得听哥哥的话:招安。

梁山好汉们为什么上梁山之前都有血性: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敢于杀人放火,敢杀贪官,可上梁山之后明知被招安了没好下场,可还是不仅不反哥哥,终唯宋江的马首是瞻呢?究其原因:一是宋江会使手腕笼络人心,不遗余力地给兄弟们洗脑,苦口婆心说是为兄弟们谋前程,使兄弟们日渐麻木,磨平了棱角,少了鲜明个性,变成了梁山好汉的群像,使其死心塌地效忠于他;二是这些好汉大多与官府有血海深仇,被逼上梁山,无后退之路(有的后路就是被宋江堵死了的),都是有故事的人,且在落魄时得到过宋江哥哥的“及时雨”,这些人大多讲江湖义气,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过自己性命的大哥呢?所以,都被宋江拿捏得死死地,除了跟着哥哥,别无他路,只能愚忠愚义于哥哥了!宋江的为人,晁盖后来是看清楚了的,不然不会留下“贤弟休怪,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的遗嘱。

在金圣叹眼中,“宋江就是一个狡猾虚伪的人”。仗着自己家里颇为殷实,是个富二代,撒钱施舍,在江湖上广结豪杰,实则功利心极强,换来“及时雨”的好名声。评价他“暗压众人 ,明欺晁盖,甚是咄咄逼人 ”,“夫宋江之罪,擢及无穷,论其大者,则有十宗罪。”“独恶宋江!”

12石碣村里惜“阮氏三雄

离开浔阳楼,沿太湖继续前行,来到临湖而建的石碣村里:几间茅屋,几张渔网,渔村风貌近在眼前。这里便是仿照水浒故事中阮氏三雄的住处而建的。也是多场与渔村相关的戏的拍摄地。阮氏三雄是我喜欢的平民英雄:血性男儿,敢爱敢恨,快意恩仇。仨兄弟参与了劫生辰纲,后成为梁山泊水军头领。他们水性好,武艺高,临危不乱,劫江州法场,反对招安。高俅等几次攻打梁山泊,均被阮氏兄弟率水军戏弄于鼓掌,玩儿腻了后大破之。他们为梁山建立了奇功伟业。可惜在征讨方腊军时,小二、小五先后折损,仅剩小七,后也被剥夺官职,贬成平民。他便高兴重回石碣村打鱼,侍奉年迈的老母亲,活到七十,无疾而终。可惜了几位悲剧英雄,不该遇到宋江哥哥!可敬可叹!

金圣叹读批《水浒传》时,对阮氏三雄做以下评论:“阮小七是上上人物,写得另是一样气色。一百八人中,真要算做第一个快人,心快口快,使人对之,龌龊都销尽。阮小二、阮小五、张横、张顺,都是中上人物。”

到了梁山区的“水泊梁山”寨门前,向上望而生畏:台阶多而高。我们带着小朋友,骄阳似火,问下山游人,得知与电视剧里一样。不上去也罢,上去了,睹物思人,触景伤情!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烈出了36天罡星,72地煞星,打出了“替天行道”的大旗,可是,最终以招安落得个悲剧收场!可惜了啊,这些英雄好汉,用他们的枯骨成就了“名痴”哥哥,成了哥哥的陪葬品!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周艳琴,出版《国学读本》《胡敌传奇》《胡敌故事》等书,长篇小说《孤鸿一片影》曾在网站上连载,短篇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教研论文等数百篇散见各刊和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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