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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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城西的土地庙最近总是失窃。贡品被摆上案台两天就不翼而飞,台子上干净的和什么都没被放过一样。周边的百姓认为此事是一件大事,就商量着请知县大人来解决。知县大人坐着八抬大轿来到了小小的土地庙前,左边转三圈、右边转三圈,捋着胡子就回去了。

        看热闹的老板姓一头雾水,被差役用杀威棒全部哄散了。

        第二日,土地庙前贴了一张告示,说是土地庙前头的贡品全部都由官府提供,上头洒了老鼠药,请百姓不要乱动。若是发现周边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发生,立刻上报官府。红色大印一盖,明晃晃贴在了土地公公的边上。

        这个城里头的小老板姓都信土地信得很,结果官府上供这么一窝子和了老鼠药的贡品,一个个都生气的胆战心惊又不敢说,于是偷偷瞒着知县大人,每日将官府放着的馒头水果换成新鲜的。

        不过奇怪的是从那日之后,供案上的馒头水果就没有少过。几天之后,大家也就当做小偷改邪归正,便不再追究此事。

Two

        话说知县大人坐着轿子回到自己府里的时候,就急冲冲奔到了后院。后院里头不似前府威严森然的样子,桃红柳绿自有一片春意天地。知县大人进了后院就遣散了所有仆人,一个人去了小湖中间的小亭子。

        亭子的四周有绯红轻纱围城的帷幔,在小风的撩动之下,情意绵绵在空中飘着。里面坐了一名女子,青衣柳眉,粉面蛇腰,对着湖面弹着古琴曲。

        知县大人下了小船就急匆匆跪到了那位女子的面前。琴声铮铮,知县哆嗦,跪了半天也不敢开口。

        女子顾自己弹着琴,半点眼风都不赏给跪在面前的人。等一曲终了,用食指中指捏着茶杯,仰脖喝下一小杯茶水之后,轻咳了一声,方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来,是做什么?”

        知县大人忙着向她磕头:“夫...夫人,为夫是否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

        女子掩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看来夫君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她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夫君,你下令在土地庙的贡品上撒耗子药,难道就不怕我不高兴吗?”

        知县大人此时已经是战战兢兢,哆嗦了很久:“夫,夫人,我是想为百姓除点害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哦,是吗?”女子抬头,一双斜飞入鬓的凤眼含着几分娇媚,又含着几分蛊惑,定定看着面前吓得发抖的知县:“当初,您把我接到府里来的时候,可没有说过是有害的啊?”她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滑过知县的眉毛、双眼、鼻子、下巴,最后涂着蔻丹的五指环上他的脖子:“不知道,吃了耗子药的土地公,是不是和你现在的感受一样?”

        她慢慢用力,将知县提起。离开地面的他双脚乱蹬,脸色赤红,想说话却难吐字成句。

        “饶...饶...命...”

        女子弯起眉眼,天真地冲他笑笑:“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清。”

Three

        这个官是一个贪官。自从上任之后,无论金银细软还是房屋地契,一并都想揽到自己的宝库里面。城中本来民生安稳,连老鼠都是安稳度日,有吃有喝,不与百姓争地盘。可是到了知县上任的时候,寸谷收缴、粒米搜刮,连带着地里头的菜都是要被征走一半。

        百姓们自己都吃不饱,更何况大大小小的其他生灵。最难过日子的就是白鼠,原本生活在不愁吃喝的小城,却最终只能互相残杀填报肚子。

        有一窝常年住在土地庙的白鼠,受到神光浸染,其中一只修炼成人。模样娇媚,呢喃细语,很得男人喜欢。于是她就化身一名仆人,进了知县的府里,没几日就把知县大人迷得晕头转向。

        知县好色,把美娇娘养在自己的后院里。休了自己的糟糠之妻,独独留她一个。原本以为,抓住了知县的心,就可以吹吹枕头风,不要再设立如此多的苛捐杂税,未曾想知县贪图美色,日日与她笙歌,半点不顾外头的生活。

        美娇娘于是变脸,将知县拒之门外。后来听说了在土地庙放耗子药的消息,气得把知县叫去了后院。

        后来知县没有再出来过。小城换了一个新官,还不错,土地庙供着的馒头果点得空的时候,还会亲自准备。

        那以后,也再没遇到失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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