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忏悔者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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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神父室里一直待到了天亮。

神秘忏悔者从告解室里飘走的时候，神父室木门的冰块也开始逐渐融化，但并不是融化成水滴，而是慢慢地消解成冰晶般的灰烬，隐隐发出蓝色的荧光，一点一点地随风而逝，最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应该是心力交瘁的缘故，忏悔者离开后，我本想马上走出神父室，但运了几次力，都无法从木椅上站起来，只能继续坐在木椅上平复心情。当我完全冷静下来，可以行动自如时，觉得立刻从神父室里出来对于康斯坦丁和艾玛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也许忏悔者还在教堂的某处监视着我也不一定，最后干脆就坐在神父室里闭目休息，也许是太困，最后我趴在石台上睡着了。

面对未知领域的不明强者，人类首先感到的只能是恐惧，然后就是保护身边家人的责任。

“爸爸，你在哪里？”康斯坦丁清脆的叫声从教堂大厅传来，悦耳得很，把我从深沉的睡梦中唤醒。我拉开神父室的木门，面带笑容地大声喊道：“康斯坦丁，我在教堂内厅的告解室里，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也不多睡会，会有黑眼圈的？”虽然刚成为康斯坦丁的父亲不久，我总觉得不管心情如何，平时给予他的应当尽量是一张开朗爽快的笑脸，因为这会让他感到父亲的温暖，可以让他心安和学会那么一点点的乐观。

康斯坦丁听到我的叫声，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乱糟糟的金色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精致的五官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巧夺天工。我有时在想，他的生父一定是个英俊无比魅力四射的男子，不然怎么会生下一个宛如天使的小孩。不过这又如何，男子汉比的是胸襟气概和担当，这点我可不会输给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正在胡思乱想，康斯坦丁坐到我旁边，从脖子上摘下瓦加索教堂的钻石项链，举到我的面前，睁大了眼睛说：“爸爸，这是你昨天给我的项链，我早上睡醒后想了想，十字架项链应该是给神父佩戴的圣器，现在还给你。”我把项链接了过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钻石，那些闪耀光芒的钻石在我眼中变得越来越珍贵，越来越神秘。

昨天就是因为没有佩戴这条项链，我差点被那个神秘忏悔者冻死在神父室里，这条教父送给我的项链代表着瓦加索教堂的神圣庇护，应该有着尚未被发现的神秘力量。至少，从忏悔者的口中得知，佩戴这条项链的人可以抵挡住忏悔者发出的冷冽气息。我把项链放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着它，想从它的外形中找出它与众不同的端倪，可惜，除了镶在十字架上的钻石，我确实找不出它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把项链重新戴到康斯坦丁的脖子上，抚摸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说：“这条项链是爸爸的教父送的，现在爸爸送给你，记住了，只要看到这条项链，就好像看到爸爸一样。爸爸会一直在你身后为你祷告的。”那个神秘的忏悔者不知是何方神圣，他既然说了会重返教堂，应该不会食言。万一哪天他要是发起狂来，康斯坦丁戴着这条项链，至少可以保住一命。

康斯坦丁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望着我，嘴巴一扁，小声道：“爸爸，你不是又要离开我们吧？”我把他抱到怀里，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拍拍他的后背说：“放心，爸爸现在不会离开你的，但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前程，到时就是你要离开爸爸了。这条项链可以代替爸爸陪着你。”康斯坦丁望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艾玛阿姨醒了没有？”我整了整康斯坦丁白色衬衣的衣领，让它们看起来妥帖一些。把他贴身的白色棉衣塞进他的蓝色牛仔裤里，以防他被冻着。然后轻轻拍去他蓝色大衣后面不知从哪里蹭来的灰尘，带着不经意的口吻小声问到。“我刚才起床的时候她还在睡觉，我怕吵醒她，所以穿衣服的时候很小声，估计现在她还没醒？”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说。

糟了，康斯坦丁昨晚睡觉的时候戴着瓦加索教堂的钻石项链，而我通过了考验，所以那个神秘忏悔者没有对我们两人动手，难不成他临走时对艾玛动手了。我心中一阵忐忑，赶忙对康斯坦丁说：“你去看一下阿蒙•卡斯特醒了没，如果还在睡觉，叫醒他，商量一下等会早饭吃什么？”

“哇，又要吃好吃的，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叫醒他。”康斯坦丁是只小馋猫，一听要商量早餐吃什么，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点头，撒开脚丫子就往外冲。“你慢点，别摔着。”我在后边大声叫道，碰上个这么贪吃的儿子，有时也真是哭笑不得。

走过教堂大厅时，望着大厅中央十字架上的的圣子神像，我第一次握着双手虔诚地祈祷了三分钟，希望艾玛能平安无事，然后推开了卧室的木门。

阳光从卧室窗户的透明玻璃倾泻进来，照在了艾玛的脸上，柔和的光线搭配着可人的脸庞，让人心底泛起悸动荡漾的美感。艾玛还在熟睡中，估计是昨夜喝多了，连我推开卧室的木门也没有察觉，她稍微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不知是不是正做着噩梦，一只雪白的胳膊放在被子外边，在阳光的轻轻抚摸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亮得让人有点睁不开眼。

看来是我想多了，那个神秘的忏悔者应该不是个嗜杀成性的魔头。见到艾玛没事，我松了口气，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掏出口袋中的卡碧牌香烟，点起烟来。该不该把昨天的事情告诉艾玛呢，她会相信吗，一个可以瞬间把气温降低到零度以下的忏悔者？太令人不可思议了，算了，告诉她好像也无济于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没有人告诉过你，一大早就坐在一名淑女旁边抽烟，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吗？”我正盯着窗户外边的森林想得入神时，艾玛醒了，估计是被我的烟味熏醒的，她带着懊恼地口气说：“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就这样被你吵醒了。”

能醒就好，能醒就好，我心底暗暗开心地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