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姥姥,我姥姥

图片发自App


你姥姥,我姥姥

文:我是素颜

《星光大道》里,一个清秀的男孩说自己是一个音乐人,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了从小把自己抚养养大的姥姥。男孩穿着一件不太合体的外套,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局促,他提起了姥姥,让两位主持人产生了共鸣,马上接上了话头。

小尼回忆,影响最深的一次是姥姥过世了,挖好了洞穴,要把包裹着白布的姥姥放下去,洞穴挺深,担心下放的过程中碰到姥姥。小尼跳进了洞穴,双臂撑得高高的,等着接姥姥的身体。站在墓穴里,他仰头望着蓝天,一刹那懂了一个词,天人永隔。

朱迅也说起此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姥姥。十七岁时,她已经上班排节目了,工作忙,加班到半夜一两点经常有,姥姥就坐在门口等,不管朱迅几点回来,都能够在门口看到姥姥的身影。姥姥病重,她却没有时间每天去照顾。这是她感觉最对不住姥姥的事。

图片发自App


天下的姥姥大概都是一个样子的。小学三年级之前,我也有过姥姥。家中最年幼的我是父母的肉尾巴,他们去哪,我跟着去哪。跟着父亲去他的单位,跟着母亲去姥姥家,这些事常有,因此记忆深刻。

坐在母亲自行车的前梁上,母亲用力地蹬着车轮,骑大约二十里的路回去看她的娘。抱我从车上下来,一准要哭,腿麻难受。母亲教我跺几下脚,果然很快好转。

姥姥家的院子分内院外院,外头院子住着舅舅舅妈和他们的儿子一家,里头院子东房住着姥姥,正房住着另一家人。一进姥姥住房的门,不等我们上炕坐定,姥姥已经打开地上的立柜,从里面翻出一个硬得像铁块的月饼,递到了我手里。再硬那也是美味,欣然接下。

儿时吃过最美味的小吃就是在姥姥家,那是一种“绿豆糕”的美食,软儒软儒的,入口极化。以至于后来出嫁之后,回去看父母,还会给他们买来吃,不过味道可是差远了,干巴巴的,吃进嘴里噎人,一点也不可口。

图片发自App


姥姥快过世的那段日子,母亲带着我去伺候。姥姥睡在被窝里,只露出来头,头发稀疏凌乱,脸上皮包着骨头,皱巴巴的,瘦得没有一点肉。守着姥姥的,除了母亲,还有两个比母亲小不了几岁的表姐。上三年级的我凑到炕沿,忍不住问:姥姥,你十几了?

十七了。姥姥回答。周围人都笑了。上学的时候,我把姥姥变糊涂了的事情讲给好朋友听,八十出头的姥姥居然说自己才十七岁,可见老糊涂了,而且糊涂的还挺厉害。长大后才明白,是自己问的问题有问题,不是八十老儿糊涂,倒是小儿自己犯迷糊。

姥姥去了。星期六,考到市里上高中的二姐回来,全不知情。母亲不让我们告诉她。二姐上初中时,一直和姥姥住在一起,我们五兄妹中,姥姥和二姐最亲,二姐也和姥姥最亲。母亲怕二姐一下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那年,是我们的家从农村迁到城市的第三个年头。姥姥的家就在城市郊区的一个村,并不远。二姐兴致勃勃地和我逛街回来,在我们居住的胡同里,碰到了邻居阿姨,阿姨好奇地问二姐:你姥姥去世,不用你守灵?瞧你高兴的。

二姐狐疑地望着我:真的?

图片发自App


我点头。

二姐骑上车子飞一样地赶到了姥姥家,爬在黑漆还没有干透的棺木上痛哭失声。引发周围一片唏嘘泪目,拦都拦不住。棺材板上都是二姐醒目的手印。送走姥姥,回到学校的二姐整整病了一个星期。二姐成家前夜,梦到了姥姥,姥姥就坐在她的枕头边,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姥姥说:俺娃长大了。

现在,我的家里,婆婆也是姥姥,中午急乎乎地叫外孙女来家吃火锅,又忙不跌地打听:你不是想配个新眼镜,下午我和你配去。见外孙女要先喝冷饮,急了,一把抢了去:女孩家家的,喝一肚子冷气,对身体不好,先吃热的,让肚子暖和暖和。

哎!天下的姥姥都一个模样。

你可能感兴趣的:(你姥姥,我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