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死魂灵》

"在人世间,我们照样要为上帝效力,而不是为别人效力。即便我们为别人效力,那也是因为我们相信这是上帝让我们做的"。

穆拉佐夫对赫洛布耶夫所说的这句话,或许可以作为果戈里《死魂灵》的一个注脚。在晦涩阴暗的农奴社会中,在黑暗密布的帷幕下,这句话,或许或许就是那穿透乌云的阳光,在堕落的心灵中点燃了一盏希望的明灯,倔强而顽强。


    正如果戈里在《死魂灵》中指出的那样,他不以高尚人物作为主角,是因为高尚人物已经被过度消费,已经不能触动人们的心灵,所以他才反其道而行之,以乞乞科夫这个集胆怯,贪婪,狡猾于一身的人充当他的主人公,让我们看到其人是如何巧舌如簧,见风使舵,如同变色龙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让人读来,对旧俄时代的荒缪和黑暗,了然于胸。就如一块徐徐展开的幕布,舞台上的布景和摆设随着幕布的慢慢展开,全部映入观众眼帘。


    看过《死魂灵》,才知道俄罗斯大地不但盛产严肃而又忧国忧民的作家,也不乏想象力丰富卓绝也忧国忧民的作家。从前总认为俄罗斯作家作品是浓重严肃的,有描写战争磅礴恢弘的,有描写人物心理活动复杂多变的,有描写爱情凄婉动人的,所有的这些,都裹含着一份浓重,犹如一块心石,压的胸口微微发闷。而《死魂灵》对封建地主贪婪狡诈辛辣的讽刺,用买卖死亡农奴这一荒诞绝伦的事情,冲破我们常人思维的限制,将旧俄封建阶级的罪恶深深地烙印在人们的心理。虽然读后也有一丝沉重,但对果戈里天马行空般的想象敬佩不已。记得之前看过土耳其的小说《静静的房子》,作者在描写每一个人物的时候,基本上都以第一人称口吻叙说事情的进展,第一人称在不同人物之间的切换,让读者也随着人物的角色变换而不停地转换角度,对事情的进展印象深刻,久不能忘。现在思来,这种以第一人称口吻来铺陈而又不断切换的手法,或许也能从中找到《死魂灵》的些许影子。果戈里的《死魂灵》虽然主人公是乞乞科夫,不过就其事情发展而言,不同人物的变换,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人物本身的即视感。如果把我们的时间再纵横拉扯,我们会发现,很多作品中都能找到与果戈里写作手法的一些相似之处,这份相似,不知作何解释,或许只能说是伟大的作品,自有其共通之处,不仅有主题的共通,也有手法的共通。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从果戈里的《外套》中孕育出来的。没有看过外套,不知道具体讲了哪些事情,但拿晚于果戈里的俄罗斯作家来讲,就讽刺和嘲弄的风格来说,说他们承继了果戈里的某些写作风格,应该不为过。果戈里在《死魂灵》中对旧俄上层的怯懦,残暴和无耻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嘲讽的一本正紧,严肃而又让人忍俊不禁。在笑过之后,又深深地哀怜起底层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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