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心静不虚窗

心静不虚窗

文/石岩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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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天气预报真的很准,昨天预报说下半夜会有雨,今天凌晨我醒来时果然听到了屋外的雨声。这是今年姗姗来迟的第一场秋雨,我竟然有些激动,急匆匆地凑到窗前,细细地欣赏起来。

      雨丝随风舞动着,粘到玻璃上便形成无数的水珠,似是给窗户镶上了满屏的钻石,远处霓虹闪烁的高楼变得朦胧飘渺,模模糊糊中难见清晰的轮廓,仿佛一幅小孩子信手抹上的涂鸦画。雨滴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空调外机,发出单调的“噼啪”声,犹如初学敲锣打鼓的毛头小伙子,机械地挥舞着鼓槌,击打出阵阵毫无节奏感的声响,听不出悦耳的旋律,更感受不到赏心悦目的意境。我有些怅然若失,不禁联想到古人有关秋天雨景的诗句。

        描写秋雨最多的当属宋代诗人陆游了,他流传下来十多首这方面的诗词作品,而我最喜欢的一句是:“急打虚窗入静听”。诗人推窗肃立,任由细如发丝的雨滴飘入,它们或浸润了窗台,或打湿了衣袂,可陆游全然不顾,兀自静静地抬头远望,他的内心应该是平静如水,满眼见到的是烟雨迷蒙中的空灵,满耳充斥着淅淅沥沥的清脆。这是一幅天人合一的画卷,是一个令人神往的仙境呀。

      为何我们就没有了这样的体验呢?是钢筋水泥阻隔了地气?还是高科技钝化了我们的感觉器官?我在反复品味陆游的诗句时,似乎从中寻到了答案。原来玄机就在于一个“静”字,古人没有手机电脑,没有汽车高铁,他们便少了心猿意马的感官猎奇,而是能心无旁骛的专注于对自然的体验,可以毫无顾忌地推窗赏雨,我们却担心湿了地板、受了风寒,原本窗子大敞着,也要急忙紧紧地将它们关严。隔着双层玻璃,我们安能真切地感受到秋雨的清凉与滑爽?

      思虑至此,我仍没勇气开窗邀雨入室,只是拿块抹布将玻璃擦拭了一下,外面的景物变得透亮了许多。或许心静无关外在的形式,只要能守住一份坦然及淡泊,便能辟出一方桃花源,远离了纷争和熙攘,避开了焦灼与苦恼,在无忧无虑间多了几分情趣:可以是午后悠闲的品茗,可以是阳光下安然地翻看书页,也可以是微风中小径上的漫步,而把繁华与喧嚣阻挡在了门外,将身心和花草树木、大地星辰融为一体。

      我顿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原来只要心静就不必“虚窗”,也同样能欣赏到秋雨的盛景。此时,远处的楼宇在空蒙中变得魔幻,好似童话中的神奇城堡,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似乎也加进了动感十足的比包克斯音效,听起来令人欢欣鼓舞。人们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而今年的第一场秋雨让我感到的是酣畅与惬意。

        2019.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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