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阳浇一盆水

        我有一个现在在清华就读的一个同学。就暂且叫他阿伟吧,阿伟跟我在小学的时候真的很要好,一有时间我就经常去他家玩,我们会为了古桥地面上的一块石砖的缺失而蹲下,研究它经受的破坏,和它庇护下小虫的四散而逃,那是记忆中的夏天,还记得正值周末,我们小孩,总稀罕一些小玩意:水枪,游戏王卡片,四驱车,玩具枪,弹珠等等,可能现在的小孩已经失去了大半玩乐了吧。

        我在阿伟家,羡慕着他优越的家境为他带来的玩具水枪,他倒是也大度,随意给我把玩。看着灼眼的太阳,看着楼下遮着伞的人来来去去,我们不禁谋生了一个想法。小孩子嘛,贪玩,我们打开窗户,拿起水枪,往床下过路的行人身上射出水来,可以归为小孩子不懂物理吧,一小促水,从六楼下去还是挺疼的,我们预判行人过来的位置,提前射出水来,待到水掉落下去,行人也就刚好中招,仓皇而逃,留下一地水渍。甚至有小汽车从下面缓缓经过时,我们提前一大段距离,汽车到时,水就能在玻璃上绽开水花。

        越玩越不过瘾时,我和阿伟决定换个武器——水盆,第一次尝试,水在行人面前炸开了花,行人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停留,嘟囔几句,走了。第二次实践,水花溅湿了女子的裙边,女子抬头,凝视了我们这栋楼,眼睛扫视着,势必找出真凶的样子。我们躲在窗帘下,从地板窗帘处撕开一个小缝,小心翼翼地盯着看。良久,她走了。我们躲着长舒一口气,继续恶行。终于,在最后一次将近半盆水的冲击下,我们的捣蛋结束了。一名男子,手中的苹果四手机坏了,罪魁祸首就是我们和手中的半盆水。保安,警察,楼下店店员,群众,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大圈,搜寻着这栋大楼可疑的角落。此时,阿伟展现出他非凡的反侦察意识,和我合作将每一间面朝街道的窗户拉上窗帘,关上窗户,隐蔽在整栋楼十几户楼层之间。我们两个小孩,挤在小小的窗台下,在窗帘下打开一个小小的三角,将半张脸透出来观察楼下的情况。突然,有几名楼下的观众指向了我们的位置,我们赶紧让窗帘把我们藏起来。阿伟让我快去把门锁了,果不其然,过了大概十分钟,我听见了楼下开门的声音。

        纵使再没看过警匪片也知道,警察排查上门了,阿伟想拉我藏在衣柜里,等个一个小时,待到人群热度消散了,我们也就安全了,可是我一看时钟,六点半,不行!父母等着我回去吃饭了,小的时候并没有手机,所以父母等不到我吃饭,绝对会打电话给阿伟家长,那我就更危险了,阿伟父母回家,事情败露,那一顿打是避免不了的。于是,我搬了一个小板凳,站在猫眼上往门外看,一个警徽映入我的眼帘。接着是敲门声,我赶紧把小板凳抱回房间,小声询问阿伟,商讨后,仓促地决定了。

        我带着冒细汗的额头。左手五只拇指攥成了四只。颤颤巍巍打开了房门,两名警察问道,小朋友,你父母不在家嘛?我脑袋完全空白,眼泪夺眶,小声说到:“我要回家,父母叫我赶快回家了,马上六点…六点半了。”“快回去吧。”两名警察和善地说道。出了电梯,我的心神才回复过来,避开路人多的前门,我小跑出了小区后门,抹干眼泪,平复心绪,疾走几步后跑回了家。

        大概这件事是小孩子的反社会人格所造成的吧,我一直不知道后来的事怎样结束的,也不清楚到底楼下的人指没指向我和阿伟,也不知道两名警察是否感到我的异常,更不知道我走后阿伟又会跟警察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也就把这些都当做我失败了,我被发现了。这样,或许能让我愧疚的内心得到一些慰藉,这也是后来成年时期我并没有像同龄人一样花天酒地的重要原因吧。至此致歉两名警察,手机坏了的大叔。和电脑桌前写完此文哑然失笑的自己。人生的遗憾只不过就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拯救,也就只能留作回忆的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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