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7)-13|马克·李维

    当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单身，你还记得吗？”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你在放弃一些东西，我觉得我的存在不应该是你放弃的原因。”

    “你为什么拒绝接近丽莎？”

    “因为是否能够亲近是同时取决于两个人的，丽莎也不愿意靠近我。

    对你来说就要简单一点，因为父亲的位置是空缺的。”

    “但是丽莎的心中是可以装下全世界的。”

    “你可以这么说，是因为你对丽莎付出了多少，她就会回报你多少。我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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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伤害你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把我伤得很深很深。菲利普，你知道吗？世界上最可怕的孤独，是两个人在一起还觉得孤独。我爱你，可是我还是要离开你，这是多么奇怪的悖论！可是对我来说，我爱你，所以我还在这里。你呢？你根本看不到我，你只能看到你自己，看到你的痛苦，你的犹豫，还有你的纠结。你已经不再可爱，可是我还是爱你。”

    “你是要离开我吗？”

    “我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想一想这个问题。早晨的时候，看到你在你的小窝里喝咖啡的时候，看你沉默地穿衣服的时候，看你长时间地洗澡，把我留在你身上的香水味都冲掉的时候，看你冲去接电话的时候，我就会想要不要离开你。你的表现太明显了，你好像总是想从这个世界开一个小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是我呢？我一直留在这里，伸出双手，想要构建一个属于我们全家的幸福世界。”

    “我只是经常会走神罢了。”菲利普温柔地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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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你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学会。你能看到自己在变老，我也一直在观察你，看到你用手指拂过脸上的皱纹。从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憧憬你变老的样子。就是这种想法让我确定自己想和你共度一生，因为只要想到可以和你彼此陪伴，直到生命的尽头，我就会觉得幸福。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我第一次不再害怕永远，不再恐惧时间。

    每次你靠近我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你的坚强和脆弱，我希望自己能做那个调和这两股力量的人。但是我不能一个人建构起我们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做到。亲爱的，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去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只能勇敢去接受。我想我需要离开几天。我太习惯于依赖你了，以至于已经丢失了自我。”

    菲利普握住了玛丽的手，吻在她的额头上。

    “苏珊去世了，我觉得我的童年也随着她走了。我一时走不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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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珊只不过是个借口，你的童年也是个借口。你可以无限地延长你生命中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可以。我们有理想，我们为之努力，为之付出，然而当这个理想的生活突然降临时，我们又不敢真正去过这种生活，因为我们会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控，也没法让梦想和现实完全接轨。拒绝长大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忘记过错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我们可以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命运，它能让我们原谅自己的怠惰。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累。菲利普，我有这个勇气，我敢于去爱你，虽然你说过你的生活很复杂，可我还是愿意承受。但是，你的生活到底有哪里复杂呢？因为你受过的那些痛苦，因为你事业上的不完美？你以为你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