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说,你脱单了。我拿着笔的手一顿,但还是笑着说,那样挺好的。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宿舍的地板上,泛着冷冷的光。
有些错过大概就只是错过了。往事如烟,扑面而来,让人呼吸艰难。
初三那年,我拖着沉重的书包进了你们的教室。簌簌的秋风吹过,教室那排梨树的枯叶已然零落一片。抬头望着再也熟悉不过的蓝天,一切都变了。我们进入了初三,分班风波一阵阵袭来。有些事,再也不是天空的模样了。
我以还算优秀的成绩有幸和你成为了同桌。因为我是新入你们班的学生,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并且熟记于心。我和你的第一次交流便是我问你的名字了。那时周围的人对我来说还很陌生,我唯一认识的人便是你了。
这便是我们的相遇了。
之后因为一些原因,我变了,一步步走在偏离学习的道路。我喜欢上了那个人,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情。从前那个优秀的我变成了退步生,成绩一落千丈使我不敢想象。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喜欢我。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有点受宠若惊。因为当时的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极为差劲的女生。而你的那句喜欢来的不在最好的时间,不在最好的我。
秋末微凉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新班级的一切。那时的我玩笑不断,我说我物质,你说你会努力的。那双颇为清冷的眼睛却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我。
腊梅飞霜,晴雪满竹,阳光照在惨白的雪地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刀子一般割痛我的眼,雪落无声,泪落亦无声,我和那个人从那天起形同陌路。你对我说,没事我还有你。
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知道我低血糖的,我只知道你每天给我买很多我爱吃的糖。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知道我不吃早饭的,我只知道你几乎每天为我准备零食亦或早饭。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知道我喜欢看小说的,我只知道中考结束后我整理书时出现了你的十几本小说。当时我还看玩笑的说,如果有一天我胖了或者高考落榜了,便都是你的错了。你诧异地挑了挑眉,眼睛带着笑意说,若我把你养胖了,我便只有你要了。我轻轻地笑了一声,落荒而逃。
你就这样一直陪着我,终于,你的一切行动让我知道忽明忽灭的星星不是我唯一前行的光亮,因为你这轮太阳使天光大亮。我说,如果你和我一起进入一中,我便答应你。
花开又落,苍雁北飞,风光正好。你的成绩如气候宜人一样,逐渐回升。你的每次模拟考试成绩只进不退,我也替你高兴。但是,在那时,我做了一件对你是伤害,对我是悔恨的事情,我主动去请求老师把你从我身边调走。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是做了。
暮春四月,暖风吹入了学校。中考也快到了。老师让我们订中考目标学校,路过你的座位时,看到桌子上右上角贴着一所我并不想考的学校名字。我感到了心中的怨气,不知是出于对你的习惯,还是……
就这样吧,一切仿佛都回到了起点,这不正是我最初的目标吗,知道你足够聪明,足够努力,我不想你后悔,你的成绩提起来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我以为以后便是我一个人走过了,你好像从未出现过。
中考体育,八百是我最害怕的,五十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还是紧张。烈日当空,如此的不凑巧,中午考,我闭着眼睛,默念我应该可以的。枪声响起时,没一会儿我就甩在了最后,操场上加油的呼喊声震的我头皮发麻。我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突然的一声只为我加油的声音响彻天空,那个熟悉的声音,是你,你带动所有男生只为我加油。我感谢你给了我最后坚持下去的勇气。我知道其实你一直还在。
中考报志愿,你的第一志愿还是一中,你桌子上那个目标学校好像成了一个笑话。不过,你还是落榜了。我们都明白另外的两个重点高中你都能达线。
开学前的最后一次相聚,有你也有我。因为走路太多,扭伤了脚,我走在你后面,你停下来问我是否严重,我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你。到达目的地,我坐在一旁休息,看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乱如麻,面对你,我该怎么办?聚会结束后,我们互相说了再见。那一天,所有的景在我眼里缩成了一个点。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你模糊的背影。
开学后,我们相隔两地,有些不必要的联系,我们也断了。
高考过后,我在同学那打听到了你的成绩,随后又主动问了你要报考的学校,那是我们时隔三年的第一次联系。是的,我报了你要报的学校,学了我不想学的专业,只是为了可以再次离你近一点。
大学的联系其实也是很少的,第一次联系是我主动的,问你借电脑,那次通话隔着手机都能感到尴尬,后来就几乎都是我找着各种理由去联系你了,比如问你某道题怎么做,再比如问你国旗班有没有训练等等。每次你也会给我讲题,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训练,训练遇到的人,我以为我们会朝着小说那样的情节发展下去,最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是现实朝我们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三年的时间,所有的都变了,你说,我们有几个三年来浪费啊。真的,现实的我们就是这样,我们都舍不得拿自己的青春来赌一个未知的明天。
你说你曾有为我失眠过,你说你也曾为我大醉过,你说他曾经很喜欢我,可那是曾经啊,又不是现在。我又在期待着什么?那个把我养胖却最终没有和我在一起的人啊,你怎么就食言了呢?那个说自己的性格像狼一样的人啊,到底知不知道狼是专情的动物啊?那个要等我长大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啊,究竟去了哪里啊?
是我弄丢了你的,是我不好,那句我喜欢你终究是说的太迟了啊,对不起,等了我那么久,但是每次想说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又觉得那么尴尬,一直端着自己,放不下自己,这样的结局早就应该准备好去面对的。
“你最想回到哪一年啊?”
“回到遇见他的哪一年吧,这样就能换我去喜欢他了。”
望着涌动的星河,辗转反侧不成眠,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你的电话。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恭喜你,成功脱单。我听见你干笑一声,我也笑了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祝福。
圣经里说,爱如捕风,恨如朝露。爱恨皆是弹指间。
如果有来生,梨花树下,一眼便要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