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冉阿让精神救赎之路

在第二卷《沉沦》中,主人公冉阿让终于登场了。出狱的冉阿让带着野兽般的“异常险狠”,带着本能的反击一切,带着深思熟虑后仍然要反击一切的坚决开始了他的自由生活。苦役犯冉阿让就如困在惊涛骇浪中垂死挣扎的溺水者,冷酷无情的法律把他作为牺牲品抛掷在阴惨深渊。但遇到米里哀主教之后,他的内心同样陷在茫茫大海之中,波峰波谷带着他辗转翻腾,狂澜巨浪将他吞没殆半,可这时的冉阿让却得到了光的指引,他的脚下不再虚空,他的灵魂不在无处安放。这是冉阿让生命内核质变的重要时刻,也是雨果刻画人物心理最精彩的开始,再读细读才能触摸到冉阿让内心冰冷与融化的温度。


活动任务一:完成冉阿让精神救赎档案

设计意图:细读文本,体会雨果细腻的心理描写,理解冉阿让精神得到彻底救赎的力量来源。


原始表格


    学生优秀成果展示(完整版)

蔡佳璇


李孟菲
侯紫阳

    学生优秀成果展示(精华节选)





此外,还有整理完成得认真的同学:姚明言  徐坤  冷瑾  李梦扬  于轹文  杨帆  徐子怡  孙文龙




任务活动二:冉阿让被主教宽恕并感化之后,为什么安排小瑞尔威出现,并让冉阿让“抢”了这个孩子的钱,这一情节设计有何作用?

正在那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欢乐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穷孩子顺着小路走来,嘴里唱着歌,腰间一只摇琴,背上一只田鼠笼子,这是一个那种嬉皮笑脸、四乡游荡、从裤腿窟窿里露出膝头的孩子中的一个。    那孩子一面唱,一面又不时停下来,拿着手中的几个钱,做“抓子儿”游戏,那几个钱,大致就是他的全部财产了。里面有一个值四十苏的钱。  孩子停留在那丛荆棘旁边,没有看见冉阿让,把他的一把钱抛起来,他相当灵巧,每次都个个接在手背上。      ——节选第十三节《小瑞尔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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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的对比很好。就是"如果冉阿让抢劫的是一个与他体格相当的人"的话,他可能会从那人身上找到许多为自己行为开脱的理由。而当他发觉自己抢劫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儿童时,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恶行,认识到什么是恶,之后才能归属到善的一方。

很喜欢关于燃烧的比喻。冉阿让仇恨就像一团火,随时都会点燃,甚至可能将自己燃烧;而可怜的小瑞尔威,没有继续给他添柴,反而如同润物的绵绵细雨,濡润了冉阿让的内心,也冷却了他内心复仇之火。(蔡佳璇)

从本质上分析了小瑞尔威对于冉阿让的作用,冉阿让的内心被自己原初的善良所占据,被由此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分析的过程语言十分生动,将冉阿让的变化过程蒙上了一种神圣的气息。『王立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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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赞同这一观点。冉阿让在出了主教家之后是浑浑噩噩的,就像书中所说的,他就像是猫头鹰陡然间了光,他需要适应,也需要过渡,一个十九年积压仇恨成就的想要毁天灭地的撒旦,不可能就因为主教的两三次感化就完全变好,所以雨果才要让他真正内心觉醒,体会悔恨,让他自己亲身感受,完成自我拯救。(赵艳) 

我们看到,抢劫小瑞尔威发生在主教的救赎之后。我认为小瑞尔威的作用不仅仅是一个导火索,可以说小瑞尔威对冉阿让由恶转善起到的作用不次于主教。因为冉阿让在主教那里犯了错,被饶恕了,冉阿让的表现是浑浑噩噩,但是抢劫小瑞尔威这件事没有人去饶恕和安抚他,就像后面经过的神父,忽略了他。没有得到饶恕使冉阿让得以一直审判自己(我们知道冉阿让习惯于审判),一直忏悔。这种类似于羞耻心的感受能够起到监督的作用,就好像主教一直在身旁盯着自己一样,使冉阿让再也不敢作恶,用一生的善来赎罪。【胡锦泽】

本文的分析结合了书中的内容,让一些深层的思想更容易被人接受,观点非常明了:冉阿让在黑暗中生活19年,很难改变他心中对社会的仇恨。因此他需要一个引领者(米里哀主教),还有一个助力者(小瑞尔威)。(郑世聪)

冉阿让在黑暗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前半生,直到主教的出现,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善和爱的存在,他感到惶恐而不知所措。在迷茫和慌乱之中,他习惯性地抢劫了小瑞尔威的银币,但很快,他看到自己竟然是一只啄着腐肉的秃鹫,对自己失望不已,嚎啕大哭。这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是躲进更深的洞穴中成为永远见不到光的恶人,还是跪倒在光明中实现自我救赎,小瑞尔威的出场对冉阿让的一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李睿康)

就如同书中所说的,冉阿让在抢孩子的钱时,神情是迷糊不清的,他不知在向善和善向恶之间到底该如何选择,他的情感是中立的。而小瑞尔威便是,让他做出最终选择的关键,如果情愿为善,就应当做天使,如果甘心为恶,就一定做恶魔。(贾宏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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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阿让的心防的确是在小瑞尔威「一次次」又谦恭有礼到绝望悲伤的请求中被打破的,小孩没哭喊一次,他的良心也就受到一次谴责。虽然他当时没有做出反应(惯性,但是当他清醒过后内心的反噬肯定是相当严重的。

正如这位同学所说:一点点攻破冉阿让的心里防线,小瑞尔威就是最后一击。这件事以后,他彻底认识到了自己被感化,自己能善良,如原文所说精神被解放了。(丛广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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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位同学说的,米里哀主教只是把他的复仇堡垒打碎了,但最终自己是成为天使还是恶魔由冉阿让来决定,由他自己来摸索,抢劫小瑞尔威使他看到了自己的丑陋,成为了冉阿让选择成为天使的最后的推力(孙文龙)

我认为“冉阿让需要自己摸索,千锤百炼,拥抱社会”说得挺对的。因为冉阿让要真正地摆脱心中的恶念,就要不断锤炼他。与小瑞尔威的这件事将冉阿让心中的恶兽引出来,促使他心中的善念和主教的光辉一点一点充满他的心灵。这就是这样一个契机。(王芃)

我比较赞同这个观点,冉阿让19年不公平待遇,不仅仅是米里哀主教一个人可以感化的,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许多人(小瑞尔威等)一起去影响冉阿让,让他与自己的良心斗争,当冉阿让的负罪感增多到一定程度,他便会救赎自己,也救赎他人(刘仕林)

一个人的改变不可能如此轻易,冉阿让只是被米里哀主教感动,他不可能被别人的宽恕,或者几句话而彻底改变,他的不甘没有彻底被磨灭,他只有从行动上改变,才能成为新的自己。(刘新灵)


冉阿让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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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瑞尔威只是一个贫穷乐观的十岁的弱小的孩子,冉阿让去抢劫这样一个孩子,无疑是给他内心增添一份罪孽,让他内心备受煎熬。所以救赎冉阿让的过程中主教起到了主要作用,小瑞尔威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蒋威震)

本文将米里哀主教和小瑞尔威在冉阿让心中的效果进行了一个递进式的叙述,十九年的牢狱之苦难以因主教的一些真挚的话语就烟消云散,主教的话语仅是开始了他心中仇恨消释的过程,抢劫小瑞尔威这样一个远比他弱小的孩子才深切使他感到了自己心中的恶,心里的兽是多么骇人,在这样的一番刺激下,他开始真正的面对自己心里的恶,进而逐渐的在善恶之间斗争,最终才走向了善的一面。(汤博焱)

这就像速度不能骤变,人心也无法在一瞬间发生改变,在主教的救赎之后,冉阿让改变的,是他恶的根基,而要想让罪恶的大楼倒塌,不仅需要毁坏它的根基,还有给予它扰动,而小瑞尔威正是起到了这样的作用。(邢鉴明)

19年的苦刑犯生活给冉阿让造成的心里创伤,早已使他迈入黑暗,报复社会这一念想在他心里深深扎根,因此如果只因主教的救赎就立刻向善就不符合人物定位和逻辑,因此只有他进行自我救赎,看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如此卑鄙无耻,通过自我悔恨才能使冉阿让真正改变(于轹文)

每一次抉择都是对人性的考验。每一个选择都是对本质的体现。作者让冉阿让遇到小瑞尔威,正是让他通过这次考验,去明晰自己的本质,从而明确自己未来善的道路。正是抢劫弱小的小瑞尔威的卑劣让冉阿让认清了自己,从而弃恶扬善。(孙鹏)


良心的负担把他压倒了

                        柔软的力量

在“一片绝对荒凉的红土平原中的一丛荆棘后面”“连远村的钟楼也瞧不见一个”“那是一处绝对没有人的地方。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绝没有一个人在平原和小路上。”在如此荒凉的地方,一个孩子出现了。

背着主教银器的冉阿让在田野原地转圈、瞎跑了一个早上,心头产生一种“奇特的柔和滋味”,并正在用二十年顽抗到底的心情与之对抗着。当他陷在纠缠不清的情绪中时,一个孩子出现了。

这个孩子,十岁左右,是个“裤腿窟窿里露出膝头的”穷孩子,嘴里唱着歌,手里用几个钱玩着“抓子儿”游戏,他虽然贫穷,但很欢乐又相当灵巧。

多么高妙的安排!

此时正在经历善恶交战的冉阿让,该如何击退内心驯养了二十年的猛兽——“异常险狠”的猛兽呢?这时候一个挥着翅膀的、名叫小瑞尔威的天使出现了。如此荒无人迹的地方,绝对没有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孩子。一个穷孩子。一个欢乐、灵巧、纯真的孩子。一个跑掉了就再也没有出现的孩子。我想这个孩子一定是带着使命来到人间的一个天使。

这个孩子用蒙昧和天真合成的赤子之心一直喊着、哭着、央求着“我的钱呢?”“我要我的钱!”孩子被吓得逃跑后,冉阿让紊乱的内心依然回荡着的孩子停不下来的哭声。这个干净纯真孩子的喊声、哭上使得这只“猛兽”受了惊,开始发抖。冉阿让在荒野中张望、奔跑、呼号,与其说他在寻找小瑞尔威,不如说他在寻找他丢失的善念心魂。如果说主教“正如一种太强烈的光会伤他那双刚从黑暗中出来的眼睛一样”,那这个纯洁、有光彩的孩子就正如平和宁静的落雨,以温柔的力量、浸透的威力,安抚驯顺了这只“猛兽”。“他的心碎了,他哭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流泪”,他竟然抢了一个穷孩子的钱,硬汉的眼泪里折射放大出自己无赖、恶鬼的丑陋样子。孩子的至纯至柔穿过他混乱的思想,把三十七度的光亮温暖舒适地铺满了冉阿让的内心,让他终于觉得光不再那么刺眼,睁开眼睛的他看到了平生没有看到的光亮,更看清了“火炬似的光具有人形”,主教的光辉越来越灿烂辉煌,冉阿让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完成了复苏、觉醒、裂变与重生的精神救赎。

小瑞尔威就是一个头戴光环、手拿魔棒、挥着翅膀的天使,带着婴孩般的本真善良,给了冉阿让心头最柔软的一击,这就是柔软的力量。

雨果没有让被主教宽恕的冉阿让立刻转念,而是巧妙安排了一个孩子的出场,既避免了冉阿让由恶转善的突兀,凸显了不公正的严苛法律对底层平民的戕害之深。更重要的是雨果巧妙地告诉读者,柔软的力量就是人道主义的威力,锁链、囚禁只能把人改造成恶魔,而仁善的力量才能把恶魔驯顺感化成真正的人。

雨果曾说“善良是历史中稀有的珍珠,善良的人便几乎优于伟大的人。”世界上最纯净善良的莫过于孩子,所以在《悲惨世界》中,雨果让冉阿让拎起了小珂赛特沉重的水桶,把她抱在温暖的怀里,用冉阿让的一生去呵护、关爱这个可怜的孩子,让珂赛特找回百灵鸟的天真无邪;在街垒巷战中,雨果让精灵似的顽童小伽弗洛什出现在一场载入史册的战场上,他头发随风飘扬,两手叉在腰上冲着国民自卫军唱着歌,他拎着篮子在散弹乱飞的激战中捡拾子弹,宏大的历史卷轴上镌刻着一个伟大的小灵魂。

雨果笔下孩子都有着优于伟人的小灵魂,他们是挥着翅膀的天使,是有着最柔软力量的天使,他们最知道光明在哪边、正义在哪边,他们知道迷途的羔羊应该奔向哪里,他们知道历史的车轮应该驶向何方,这就是雨果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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