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5

成长的记忆残片

        已到中年的我时常想起童年。 童年的我,很老实很规矩,觉得老师和学校的规矩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个思维定式一直到现在还发挥着作用,我很守规矩。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曾经为了完成作业常常写到凌晨,第二天五点半就起来上学,就算老师布置的作业严重超负荷,我都不想破坏按时交作业的规矩。在班上我们还有个小帮派,我是属于被人管的那种,非常守帮派规矩,我们的老大可以叫我停下来不要写作业了,要等她,不能超过她。其实我和她关系还不错的,所以得到了她的厚待:她只欺负过我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动帮派里全部的人都不理我,来为难我,比如不许超过三八线,超过就把文具盒丢下去;说话阴阳怪气,专门挑我的刺之类的,现在想来也是趣事了,都不知道咱的小帮派是怎么自然而然形成的。帮派老大叫刘庆,但是我到现在想起来的时候都在心里叫她小刘庆,班里有两个刘庆,她小些,就叫顺口了。我曾经还去她家里写作业,他爸爸是个“吃商品粮的”斯文人,就是我们现在的公务员,带个近视眼镜,在我们写作业的时候总是会纠正我的姿势,把我的头摆正,说近了会变近视眼的。我那个时候觉得她家庭条件挺好的,还有点羡慕。小时候,真的就觉得自己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有种莫名自卑感。

        童年的我又寂寞又不寂寞。我只在我们那仅有不到十个住户的村子里玩,弟弟是男孩,我们玩不到一块去,我的玩伴只有一个:邻居家的刘慧,和我同岁。她家二楼有个大露台,我们总是在那里唱着自己编的歌,要不就用妈妈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当道具演故事,最经典的戏码就是白娘子了。不过,我们最喜欢的是去河边草堤上玩,随便捡到一点什么瓷器碎片就觉得是古时候留下来的,陶醉在自己幻想的神秘传说里,还会因为一阵突然刮过的大风联想起大人那里听来的鬼怪故事,又是害怕又是兴奋的往家的方向跑去。我们还在河里面或者树上找东西来摆在盘子里做菜,很奇怪那么小就在追求摆盘美感了。我们简直是先锋一派,那么小,就懵懂中懂得了什么,抱在一起在床上假装睡觉,扮演着大人世界的“小家庭”。夏天的时候我们去家对面的菜地偷黄瓜,这个刘慧,总是把她的黄瓜藏起来让我以为她吃完了,然后我就放心大胆的吃,谁知道我吃完后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大块来惹我,真是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把黄瓜藏在哪里,仿佛一眨眼从胸前变出来的。小学毕业后,她就去市里面读书了,高一的时候再见到她,带着高度近视眼镜,沉默寡言,还是孩子的我们,竟也有了些疏离的尴尬。特别是因转学在她家留宿一晚听了她母亲的抱怨之后,我知道,童年那亲密无间的友情永远的尘封了,我和我童年最好的玩伴,早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了不同的路。

        再次遇到小学三年级那个帅帅的语文老师是上初一的时候,我在2班,他当班主任,也许因为小学时候语文成绩就不错,显然他是认识我的,还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就有人传绯闻了,说他喜欢我。为什么用“绯闻”和“喜欢”这种不恰当的词呢,因为幼时的我们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受了电视剧或者大人的荼毒,总生出一些大人般的情愫,还会有些同学,突然变身村里的三姑六婆,在学校闲言碎语,说三道四起来,现在想来真是笑掉大牙。但是上了初中后,我变的写作业拖拉,脾气还很倔。曾经规规矩矩的老实孩子好像突然叛逆了,藐视权威了,虽然不敢当面嫌弃不会讲题的数学老师,但是他发的卷子敢不写了。不过初中那段时光真是我学生生涯最欢乐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了。在学校的我,特别活泼外向,甚至是张扬,上课的时候和同学在课桌掩护下讲周星弛电影,讲别人的糗事,笑的声音大到物理老师特别“”重视”我们。在家里,我却像变了一个人,长辈们说从来没有看见我笑过,在他们心目中,我是个尤其爱干净、挑剔和性格内向的人。就是这样矛盾的我,懵懵懂懂的升了高中,又在一片混沌中从高中毕业。为什么说一片混沌呢,因为我的高中时代才是人生最低谷,但是我的回忆里,却很少再出现高中生活的片段,不知是否大脑会选择性失忆和屏蔽痛苦的经历,只留下了一些特别的回忆。青春于我只是一段混乱而痛苦的记忆,但我却只记得当时集体宿舍群居的快乐了。

      ……

        这就是我一些关于成长的记忆残片,有时我在想,人的记忆到底储藏在哪里呢,又是如何来标记哪些可以忘掉的,哪些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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