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我见华林多智障

  NO.1【社会腐败】

  我妈带我去宿管办找宿管,把床板装好后再回教室,已经坐的满满都是人。

  之前那个在黑板上写字的小伙儿此刻正装腔作势地维持纪律,看起来年轻又稳重,但终究是个孩子,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教室里显得无力。

  这个人肯定是那姓秦的他们家亲戚,没准儿就是他儿子!肯定内定班长了!

  唉,社会腐败啊社会腐败……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同时也格外注意起他来。

  牛仔裤,休闲装,个子偏高。奇怪的是,外面雨下那么大,他身上别说是泥渍了,连点水都没沾。

  这不可能,除非他是开船来的。

  眼前立刻铺展开一幅充满年代感的图景,一个面色红润的小伙儿站在一条船上在积满水的马路上划动船桨,还一边嘹亮的高歌:“妹妹你坐船头……”

  然后一辆汽车呼啸而过,水花漫天……

  “傻笑什么!找座位去啊!”我妈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特鄙视的看着我,好像我给她丢多大人似的。

  

  NO.2【班主任】

  “同……安静……下……站着……找……坐下,都不要讲话了!”一句话没头没脑的传进我的耳朵里,语调温温的,只有最后一句话还带些力量。

  那叫什么秦朝的也真是不负责任,这么混乱的场面全都交给这个小伙儿,我站在教室最后面离得远看不见,但我想这小伙儿汗一定没少出。

  也不知家长是良心发现还是心疼这小伙儿,教室里终于稍微静了静。

  小伙子抿了抿嘴角,眼神里划过一丝慌张。

  明明这么羞涩还硬是被姓秦的推出来撑场面,我不禁想笑。然而,小伙儿清了清嗓子,一句天打五雷轰一般的话在教室里激荡开来:“家长好,那个,我是班主任,额,我叫秦朝。请大家把手机号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说完他还伸手点了点黑板。

  我的目光也落在那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上――班主任:秦朝。

  兄台,你逗我的吧?

  

  NO.3【你不认识我啦?】

  “还站着的同学,找座位坐下,我有两句话要说。”

  秦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乎他的目光还往我这边望了一眼,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我。他耿直的眼神里透着无措,总给人一种要交代临终遗言的错觉。

  我环视整个教室,只有中间倒数第二排还空了一个座位,那个座位旁边坐着的那个背影我颇为熟悉,是我小学时一个挺要好的朋友。

  遇见熟人,我的心里很是温暖,走过去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当她转过来,我脸上顿时一阵火烧般的感觉,尴尬:认错人了……

  我脑子转啊转啊,看着那张陌生的脸,憋了半天居然憋出了一句:“嘿!你不认识我啦?”

  我至今记得她当时听了这句话后一脸懵圈的表情。

  这么凝滞的气氛,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果、结果、结果我哪知道这二货跟我一样是个傻×!

  她错愕了半晌,我以为她是被吓傻了,就在我准备开溜的时候,她突然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握住我的手,用嘹亮的嗓门激动的大喊道:“哦哦哦!认得!认得!你就是那个,那个……”

  “我叫楚暮。”

  “对对对!就是你!楚暮!楚暮嘛!”

  当时真心吓我一跳。

  这是……缘分?

  

  NO.4【朱珠】

  于是就这样,我跟这个缺根筋的爽妹子成了同桌。她说话声音大,性格也特别外向,和她交往很是轻松舒心,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告诉我她叫啥。

  我也不能以后一直叫“喂!”“哎!”“那个谁”吧。

  在我百般的威逼利诱下,爽妹子终于勉强告诉我,她姓朱。

  还好楚暮我聪明,偷偷看了眼分班表。班里姓朱的就两个,一个是男生,所以她就是剩下的那个,那么她叫朱――珠?

  我好像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名字了……

  

  NO.5【家长请离开】

  在我和朱珠折腾半天之后,家长们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离开教室了。这个时候听见秦朝站在讲台上也不知究竟对谁说着:“那个,没别的事了,家长们可以离开了,各位家长们都慢走。”

  呃……欢迎下次再来?

  “这小伙儿是个奇才,当服务生的奇才。”我在那小声和朱珠说。

  朱珠还没反应过来,我突然想起我妈饭费还没给我呢。于是乎我蹭就冲了出来,站门口对外面喊:“妈!”

  然后我就听见背后的教室里,某个角落传出了一声:“哎!闺女,妈在这呢!”

  不是徐然然还能是谁!

  最奇葩的是,徐然然说完之后才意识到秦朝还在讲台上站着,而且就那么死盯着她看,我看见她吓得一脑门冷汗,结果谁料秦朝对着徐然然讷讷的说了句:“对不起,家长请先离开。”

  原来傻小伙儿真把徐然然当我妈了……

  我呸!就那样的人能生出我这么倾国倾城的闺女来?

  

  NO.6【同学们】

  开学第一天,一个上午过得还算太平。

  秦朝不知道在忙啥,抓了个最活泼的小丫头夏克当临时班长,然后他就时隐时现了。

  “你们都别讲话了,你们自己听听,楼下四个班,就咱们四班乱。”秦朝突然出现,维持纪律说得却像是哄小孩吃糖。

  我们的教学楼叫怀墨楼,共四层,七年级八个班,一楼一至四,二楼五至八,八年级也八个班,占的是三楼四楼。九年级在别的楼。秦朝说的楼下四个班指的就是一至四班。

  秦朝:“好了好了,静下来,都听我说两句。以后吧,咱们就在一个班了,咱们都好好相处哈。”

  没了?两句?

  “那个,都不许讲话,我还有点事。那个谁?夏克!坐前面看着去。”秦朝把大任都推给夏克就又跑了。

  “班主任到底忙什么呢?”朱珠一边往笔盒里装笔一边嘀咕。

  “他能忙什么?找地儿偷着擦汗去了吧!”我想起秦朝紧张兮兮的样子,嘴角悠悠沁出一丝笑。

  我在心里默念一遍:他叫秦朝,是我的班主任。

  

  来说说我的同学们。

  身边胖胖的,眼睛特大,一直装笔的那个叫朱珠,我同桌。别误会,真的是装笔,bǐ。一个上午她已经折腾二十多回那个笔盒了。我前面那个女的,高个儿,肤色偏黑,叫李君然,看着有点多愁善感。她同桌就是朱珠前面那个,张苗,挺胖的没什么特点。还有我后面高高瘦瘦小眼睛的那个男生,他叫路子川。嘴特损的那个是徐然然。

  目前我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

  对了,还有临时班长,夏克,就一疯子。

  

  NO.7【梅凤恩】

  “都把嘴闭上!不说话能死吗!”秦朝抓瞎找的那个女疯子夏克已经第N次敲那个铁皮讲桌了,“都给我闭嘴!”

  只可惜夏克虽声音洪亮洪亮,却到底是因为她疯疯癫癫的外表显得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只能被淹没在一波一波噪声推起的浪潮里,到最后夏克也不折腾了,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个班自暴自弃的发愣。

  “谁待不了了!再出声滚出去!”这一声穿透空间刺透耳膜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全班突然安静下来,就好像嘈杂的歌舞厅突然被谁关了音响,安静得出奇但也诡异。

  我看向刚刚还在蹦哒的夏克,却见她也是一脸惊诧的盯着门口,于是我也奇怪的看过去。

  我的妈,这是啥?扈三娘?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站在门口,矮个子,双手叉腰,凶神恶煞。

  “哎,这是梅凤恩,隔壁三班的班主任,也是七年级的年级主任,咱们的语文老师。”后面路子川点了点我的后背,“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啊,我告诉你,惹谁都别惹她,方圆百里的学生见了她就跟那耗子见了猫似的。”

  “有那么夸张吗?”我看了一眼门口那个一直皱着眉头的人,那瘦小的身体真的藏着这么大的爆发力?

  “后面男生女生!怎么回事?!耳朵有问题还是听不懂人话?!我告诉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上了初中就长本事了!你们离成人还早着呢!跟谁耍不要脸呢?!谁敢惹我,我宁可老师不当了也要拿后面扫帚好好收拾你一顿!有本事让你爸妈到教育局告我去!”

  我回头看了看角落里专扫庭院落叶的那种大扫帚,心砰砰的直跳,好吧,一点儿也不夸张,反正我信了。

  凤恩姐,你太帅了!

  

  NO.8【夏克】

  “才开学第一天,想干嘛?一个个的都疯了吧你们!班长呢?这班有班长管吗!谁是班长?!”

  班里却是连个敢喘气的都没有,静默许久,才听见前面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答了一句:“夏克。”

  当时梅凤恩脸色就暗下来了,对着那男生就是一阵咆哮:“下什么课!天天就想着下课!你这样的上什么学?!干脆回家放羊去算了!”

  前面小帅哥那叫一个冤呐……

  

  NO.9【第一顿饭】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接近了午餐时间。

  在华林中学,有一个很奇葩的餐厅规定:分餐制。

  简单来说,早上和晚上都由两名同学提前十五分钟到餐厅分餐,中午是四名同学提前二十分钟。

  食堂大妈把各班的量分好装大盆里,再推个上菜专用的小车把大盆分到各班,由负责分餐的学生看着摆弄。

  分餐的学生先去抱餐盘,然后是把菜分到每个人盘子里,倒时候学生排着队进餐厅直接吃就行了。

  中午每人用一个餐盘,早饭午饭比较变态,四个人用一个。

  秦朝不在,梅凤恩钦点了夏克和刚刚前面接话的那个白脸小帅哥去分餐。

  我刚开始还想这不是挺好的,不用自己端着盘子打菜,直接吃热乎的就行。到了餐厅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幻想太美好,连梅凤恩安排小帅哥分餐都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餐厅叫禾下厅,地方不大,所以吃饭都要分两批吃,单周七年级先吃,双周反过来八年级先吃,九年级学习紧任务重,永远享受优先待遇,不论单双周都跟着第一批吃。

  华林中学永远只拿九年级学生当人。

  这实在是个倒霉透了的规定,因为第二批吃不仅最后一节课时间长饿的要死,而且到了第二批饭菜供应严重不足,菜都是分好的倒是不发愁,但馒头和粥都是摆在前面全靠自己抢,能吃到多少全看自己本事,抢不到饿着。

  吃饭还靠抢的,都什么年头了,想想都觉得好笑。

  所以华林中学一直有两句顺口溜:

  吃饭不着急,脑袋有问题。

  一敲吃饭钟,跌死也光荣。

  分餐更不是什么好差事,这个不用多说,看看那一桌子狼藉就知道了。

  

  NO.10【军训有感】

  晚自习时间,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教教主秦朝终于算是现身江湖了,却是一上来就让写军训感言(我们开学前去磐山青少年军训基地接受了五天军训),靠!你特么不是数学老师么!管那么多也不怕累死,军训感言你也插一脚,置凤恩姐于何地嘛!

  虽说我爸文艺病晚期,但我确确实实只是个二逼中的战斗机,一点儿没继承到我爸的优良基因。再说,回想军训五天,我除了站军姿就是给我们年轻教官捣乱,感言嘛……真不知道写啥。

  “都不用急,这是学校要的,都想想你们都有哪些经历,好歹也五天呢嘛,总不能什么都没发生,好好写。”

  秦大大,你究竟是想突出不用急呢,还是想突出这是学校要的必须快写呢?

  经历,经历啊……我中午午休时间不睡觉,讲鬼故事被教官逮到了算不算?我踏步练不会差点把教官气死算不算?我教官要我妈电话号码跟我妈告状我给留了个假的算不算?

  秦朝一直绕着教室转悠,快到我这儿时发现许多人都不下笔,于是出言鼓励:“实在写不出来试试从小事入手也可以,光咬笔头不下笔的话,你……”

  他你了半天,最后终于你出来一句“……你也只能光咬笔头不下笔。”

  小事入手?军训时我牙膏丢了算小事么?

  “仔细想,总有一两件是印象深刻的。”这个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印象最深刻的?对了!他妈爬山训练的时候遇到的全是奸商,好好的一根奶油冰棍他敢把价抬到十块!哎?是谁跟我借钱买冰棍还没还来着?

  实在不会写,气的我用圆珠笔锵锵地敲桌子,秦朝已经走过去,听见动静又退了回来,站我身后问:“你干什呢?”

  “你别出声……”我说了半句话之后猛然意识到跟我说话的人是谁,硬是把后半句“老子正在构思”给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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