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昌二妙20：偶遇国手结棋缘

中华棋士史系列之海昌二妙

翌日午后，世勋搀着步履瞒珊的绍暗行步到一个客栈门前，客栈因陋就简，二人打算在此短暂歇脚，可客栈小二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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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地方小，几个位置都已经提前被人包下了，你们另寻别家吧。”店小二说。

二人无奈，只好暂于门口就地而坐。

“反正也只有不远的路程了，我们如在黄昏前赶到，或许还能在老师家蹭顿饱饭吃。”世勋说完，便走到客栈以熟练的口吻

讨来了两碗水，与绍暗分喝后，走到棚边的柱子旁靠坐着。绍暗深感疲累，坐在门口台阶上，一语不发，为前程之奔赴存些气力。

小憩后，二人商量着再度启程，这时，有两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停驻在了客栈前，客栈的小二忙跑出来，迎请车内众人进栈，自己把马绳接过，欲将马栓好在柱，再进栈去招待，此时世勋正靠坐在柱旁。因小二还有招待之要务，他着急地喝斥道：“你这黄毛小子莫在此挡大人的道，快些挪开！”世勋久久不愿起身，这时马车上下来了几位人士，其中一位修髯伟貌，面容似在不惑之年，他对着小二说：“这少年必是行路疲乏，靠得一下且无妨！”说完，便吩咐他的车夫：“你先替店小二牵着马，这少年若是走了，你才可将绳绑于柱上，之后再回来进餐。”车夫应允，手拉持着马绳，伫立着不动。世勋见状，羞惭万分，忙让开身，请车夫栓上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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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暗在一旁看得直乐，说：“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吧。”

世勋无奈地点一下头以示回应，正当他拾起包裹之际，他依稀听得客栈内有人谈及“棋坛大会”四字，于是悄悄走到门边侧耳偷听。绍暗见世勋有此行径，怕引起事端难以脱身，急着使出浑身解数，做出各种肢体语言，想尽快让他赶紧停止这一荒唐的举动。世勋知是赴京师的棋友，故对绍暗的手舞足蹈置之不理。

“纯根啊，你觉得这次棋坛大会，你有几分胜算夺得头魁？”一位身著青衫的人问。

“自黄龙士仙去后，他有个徒弟叫徐星友，得他的棋艺真传，随后经三年研究，不曾见他一日出户，最后汇集成《血泪篇》，终成最强之国手，而他现在垂垂老矣，算路渐衰，棋力渐退，去年我前去寻他对弈十数局，结果大胜而返，自此以后，徐星友便隐遁江湖，极少露面了。”须髯者言。

这时，绍暗听到徐星友的名字，回想起施府的往事，这次换他按耐不住了，绍暗上前立于客栈门口，与须髯者搭话：“敢问先生是何方神圣，竟能大败徐老前辈？”

“看来这位小兄弟也是懂棋人士，不知可曾听说过程兰如？”

“程……”绍暗大惊，竟是棋界巅峰的国手程兰如！赶忙把双手一抱，急作一揖，道：“晚辈久仰先生大名，听我老师说起过，同时精通围棋与象棋，水平都是国手中的国手，可晚辈实在未曾听过先生大败徐老前辈。”

“那是自然，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说与我旁边的兄长，未料你们也听得了，我与徐星友的对弈，当时只是在家中秘赛，徐老已年逾古稀，胜负关乎徐老声誉，不足为外人道也，莫要将此传出。”程兰如语毕，继续言道：“当今棋坛，只有几位在棋坛上算得高手，即是吴来仪、梁魏今、赵两峰、蒋再宾、娄子恩。其中吴来仪对我而言，最难对付，因我与他棋风相克，我的棋风厚劲沉稳，而他以细静取胜，算路之精深，多以取目为要，静笃之气力，又能备敌之患，使我棋子的浑厚稳重发挥不出作用。而与后四位弈棋，则胜多而负少。”

绍暗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与程兰如一见，方知他非但棋艺无人匹敌，且德行亦是一流。倘若不苦学，不修德，只凭着这点棋力，在乡里博得那点名声和荣誉，对棋界不能有分毫贡献，如此的棋路又有何意义？于是暗下立志：要么从此以后再不学棋，改行科第之门路，要么定要将程兰如超越，领悟更上层的棋理，著书立说，引悟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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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心人，天不负。十年后，在施绍暗和程兰如的一次对弈中，棋局进行到将近二百手，盘上仍有九条龙为互相纠缠，皆是不死不活的状态，被称“九龙戏珠”，其攻防战斗，精彩绝伦，为史上绝无仅有的棋局。虽然该局以施绍暗获胜而告终，但程兰如的高超技艺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二人起身，继续向着山阴进发，绍暗两眉紧锁，双眼坚毅地望着前路，一步步铿锵有力，浑然不觉之前的疲惫。世勋在旁一惊，发现他身上正闪耀出一种辉光，圆环形罩在胸膛前后，明亮如日在中天，让人内心萌生出无明之喜悦，向上之心态，却又无分毫刺眼之感。二人便如此，在欢欣中同行，在同行中考棋，一诗一联棋中对，恍若当时云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