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善恶角力的角斗场——电影《无人区》观后

人性复杂自私并不可怕，在这个肉食社会里，也许很难找到一个小恶不为、事事通达的圣人。但在认清人性本恶后，要守住底线不为大恶，至少在复杂的环境中保持头脑清醒，让人性之善最终战胜兽性，就是对社会的贡献。

                                                                                                                                                            ——人民网评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潘律师与詹铁军共坐的卡车被炸成碎片，两个人在生命的最后连完整的尸体也没有留下；娇娇经历过劫难之后，大难不死的她重返纯真社会，找到办幼儿园的朋友。一缕阳光洒满教室，活泼可爱的孩子们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大幕徐徐落下，这是电影《无人区》最后了两个典型的镜头，导演让两小时大漠孤烟的厚重环境，化在了舞蹈教室温暖的阳光和孩子稚嫩声线里。

《无人区》是由宁浩导演，徐峥、余男、多布杰、黄渤、王双宝、巴多、杨新鸣、郭虹、王佩、赵虎等主演的一部严肃的犯罪片，也是国内首部大西北公路片。自2013年上映始，就创造了当年国内影片票房收入的新高。继之，2014年分别斩获了第6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第五届中国电影导演协年度影片奖、第14届华语电影传媒大奖——百家传媒年度致敬电影。

一部小投资大回报的国产影片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骄人的成功业绩，除了其独特选景和镜头特技的运用，更重要的是电影所揭示出带有普适性人性思考的价值。整部影片时长不到两个小时，由三个故事组接而成。整个故事的概貌是小有名气但利欲熏心的律师潘肖（徐峥饰），凭借扎实的法律知识和巧舌如簧的庭辩技巧，成功帮盗捕国家珍禽阿拉泰隼并残忍杀害一名警察的西北盗猎团伙老大（多布杰 饰）洗脱罪名。老大承诺十天后付清余款，潘肖则要求对方用一辆红色轿车抵押。在此之后，他驾驶着新车踏上从西北荒漠返回大都会的路程。谁知路上险情不断，先是和一对开卡车拉茅草的哥俩（王双宝、 巴多饰）发生摩擦，导致人伤车损，接着又不慎撞飞一个似乎拦车求助的男子（黄渤饰）。自知摊上人命的潘肖辗转来到一家专事不法勾当的黑店，并在此结识了受困于此的妓女（余男饰）。与此同时，盗猎老大尾随其后，似乎另有凶险计划。 此时潘肖还没真正意识到，他前方是怎样一条充满凶险的旅途。就整部影片的风格看，其多少带有徐峥主演的几部电影——《囧途》《我不是药神》《囧妈》的特质——灰色、悲催背后蕴涵的令人深思的社会人生的东西。

“无人区”，顾名思义，没有人居住之地，带有原始的荒芜和野性。正是这种处于混沌与蒙昧的状态，远离了现世社会，所以才会许多意想不到事情的发生。从某种意义上说，“无人区”带有恶的集结地，是欲望与贪念黑洞的象征意义。显而易见，影片以“无人区”为片名，其间的隐喻意义是很明确的。就影片叙述的故事看，三个故事经过主人公潘肖的串联而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一部电影少不了生动的故事叙述和激烈的矛盾冲突。简单梳理影片的矛盾，大致有这么几组：潘肖-詹铁军、潘肖-杀手、潘肖-王警官、潘肖-卡车司机、潘肖-加油站一家子、潘肖-娇娇。矛盾看似错综复杂，其实进行归类也就是三组：潘肖与詹铁军、杀手和王警官的矛盾，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是维护法律尊严的斗争；潘肖与卡车司机的矛盾，只是简单的斗气所引发的冲突。只不过随着情节的发展，该矛盾继续发展延伸出的问题则愈加值得深思；潘肖与开黑店一家子、娇娇的矛盾，就是利欲熏心者之间的较量。当把这些修饰词去掉，所有的矛盾聚焦的本质是对人性的透析和解剖。

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善为人之为人初始的本性，一旦进入到社会大染缸之中时，很容易发生变味变质。至于向什么方向发展，关键取决于人的定力和心性。就电影中的所有人物看，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时，最初的本性是纯真无邪的。可是，由于生活的环境不同，所受外界的影响不同，也就养成了不同的习气和秉性。主人公潘肖，身为律师，本应该遵守职业操守，捍卫法律的神圣与尊严。但是，在强大的利益驱动下，他以自己巧舌如簧之才，完成了“指鹿为马”的逆袭。人性天平的倾斜，让他代理的一场官司以获胜而告终。至此，美名远扬。由此催生的就是欲望的无节制膨胀。“名缰利锁”，因为得意于自己的杰作，对名利的攫取更加肆无忌惮，结果让自己身陷于重重劫难之中，直至搭上自己的性命：对盗猎者的敲诈、对卡车司机的伺机报复、对杀手的“毁尸灭迹”处理。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但是其所关涉到的每一个当事人都表现出不同的心理诉求，其人性都得到不同程度地展示。而把这些事件串连在一起的就是潘肖，因为一时的贪恋而引发一系列的矛盾冲突。如果不是被贪俘虏，他不会勒索盗猎者的汽车，如果不是被勒索，盗猎者不会伺机报复潘肖，也就不会有杀手的追杀，杀手的被撞；如果不是急于逃离是非之地，潘肖就不会与卡车司机发生冲突，已经不会撞飞杀手，也就不会被黑店敲诈......一切麻烦的源起都是因为人性的变质，对名利的贪欲。不过，随着事态发展超出自己的预期，亲身经历过一件件丑陋又带有血腥的事情之后，潘肖内心深处向善的意识慢慢被唤醒。出于自救的本能，他想方设法化解危机。面对娇娇的不幸，他除了同情，还想方设法解救和保护；对于卡车司机的不幸，他及时给予救助；面对盗猎者的泯灭人性，他开始与他展开斗争.......

与潘肖形成对立的是盗猎者和杀手。因利益的驱使，盗猎者冒着遭受法律严惩的危险到无人区盗猎国家珍稀保护动物。杀死公安民警，经潘肖的辩护洗清罪责。被潘肖勒索后，顿起杀人灭口之心。先雇凶追杀，然后自己一路追杀。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视别人生命于草芥。滥杀无辜，最终命归西天。对盗猎者来说，他信奉的是我就是无人区的主宰，谁挡住自己的财路，谁威胁到自己的利益，谁就必须死。正是秉持这条箴言，他可以不择手段。相较于潘肖与盗猎者的冲突，黑店一家人卷入这场斗争，完全是因为他们的贪图钱财。因为占有绝对的地利优势，他们把欲望的口袋口尽可能地撑得最大，而且没有任何的不适：一箱油一千五（三百块钱的油，一千元的特殊服务），一条消息分开说，一次一百，一个打火机五十，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妓女，赚取利益......当把对金钱的追逐演绎到无所不用其极时，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最大的灾难。至于娇娇，是一个被人贩子拐卖的无辜者。因为被卖到方圆五百里无人的地方，凭己之力无法跳出苦海，只能靠出卖色相和肉体苟活着。潘肖到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因为一时的糊涂，娇娇误入歧途。尝尽了屈辱之后，她为了过正常人的生活开始挣扎。与潘肖一起逃亡的路上，两个人互相照顾，最后潘肖以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她。但她面对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时，阳光与欢笑相伴，未来美好的生活等待她用双手去创造。而王警官虽然出镜不多，但他身上充满着正能量，代表的是正义。与潘肖的冲突，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是为正义而战；与盗猎者的斗争，是与违法乱纪者较量。

五百里的无人区，荒漠戈壁，“大风起兮云飞扬”。正是远离了都市，甚或说是远离了现代的文明社会，所以，在那里对与错、美与丑、善与恶的界域已经模糊不清。弱肉强食淋漓尽致的演绎，透视的是人性中最为原始的部分。当然，更多是阴暗与邪恶和丑陋。无人区是了无生气的，那里发生的事何生活的人是被现代文明遗忘的，但是，就是通过这样一个与现代社会对立的“独立王国”，人们可以看清楚人性的另一面。（安徽省皖西经济技术学校 陈士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