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尼古拉斯·金涛的言论颇火,我看过他的《涛动周期论》,我只能说这是一本天书。而且说实话,正如橡树资本霍华德·马克斯的观点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精确地预测“XX年后是周期低点,XX年后又是高点,年底股市必然站上具体XXXX点”,这种人不是神棍就是骗子。我们只能站在当下,观察当下处于什么样的周期,然后对未来能有个大概的把握,但绝不可能像数学一样精确。每一轮周期也只能是相似,但绝不可能一致。所以与其研究什么周金涛,我觉得霍华德·马克斯的《周期》来得实在些。
3类周期
经济周期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学上的周期函数,真实的经济世界是混沌而充满不确定性的,没有一个公式,所有我们看到的周期,其实是3类周期互相作用的结果。
1,基本面周期
经济周期:
就是经济基本面的周期,也就是GDP的波动。一国的GDP=人口×人均GDP,所以经济增长要看人口规模以及生产率。比如说,虽然日本人少,但1个日本人的生产率是中国的4倍。中国的人口出生率虽然在下降,但“十四五”把科技创新提到一个新的高度,将来不能靠贸易卖货和炒房子赚钱了,要用科技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就是这个逻辑。但这两个因素产生的影响,要10年以上才能见效。
一些短期因素,可以造成经济基本面的波动,比如人口出生率虽然变化缓慢,但人口迁移却是可以马上见效的。年轻人涌入一座城市,这座城市的经济基本面就长期看好。当地的工作小时数,是单休还是双休,是996还是007,川建国是给你搞贸易战还是和解,都会造成经济的短期波动。
总体上看,经济的基本面还是比较容易把握的。经济好不好,就业怎么样,大家是想消费还是觉得钱难赚,都比较容易看出来。
政府调节逆周期:
这个很好理解。政府为什么要宏观调控?肯定是经济有点“过”了,过热也好,过冷也好,政府就要出手,所以政府行为总是逆着周期来的,所以叫政府调节逆周期。观察政府的行为,基本上也能知道经济当下的情况,并预判接下来的走向。所以我们经常也能观察到:经济不好,央妈放水,然后房价或股价得涨,类似这样。
企业盈利周期:
企业会在大致上保持和经济基本面一样的波动,但行业不同,表现也不同。我们知道有所谓的“周期性行业”,比如钢铁、煤炭、房地产;有抗周期的行业,比如食品饮料这样的必需消费品;有对宏观经济的反应很敏感的行业,比如原材料、能源。所以霍华德·马克斯所提到的企业盈利周期,我认为更像我们平时说的行业和板块。
2,心理周期
经济周期是很复杂的,但如果抓大放小,说到本质上,就是经济基本面,就是GDP,以及各个不同行业对GDP的不同反应:是敏感的?还是抗周期的?
但如果仅仅如此,那就太简单了,股市对经济的反应从来没有理性过,都是放大的,而人类的心理周期就是基本面的放大器。
原书讲了“投资者的情绪钟摆”和“风险态度”,其实就是一回事,就是“投资者的情绪”,这是周期唯一的放大器。每到牛市,就是“股神满地走,股狗笑房狗”,股价像疯了一样往上涨,即使再理性的投资人,看到身边朋友日赚几万都免不了眼红。不要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因为这就是人性。而一到股灾那天,前一天都还是“股神”的投资者们,一个个疯了似的抛售,据说2015年那次股灾,人均亏损20万,而在前一天,他们都还乐不可支。
你别说,我也亏了好几千,我也是人,也在和人性作斗争,甚至在我刚接触投资的时候,也是个连买指数基金都能被割韭菜的菜鸟,只有经历过这样反反复复的人性考验,一个投资者才能成熟,而没有经历过周期的投资者,很难理解这种“情绪放大器”对周期的影响。所以优秀的投资者都是反人性的。
3,市场周期
银行信贷:
有两个周期最重要,一个是前面说的情绪放大器,还有一个就是这个信贷,它可以说是经济周期的助推器,甚至是罪魁祸首。
天底下最保守,最害怕风险的不是别人,就是银行,而企业往往都需要借债,很多上市公司有大概50%的资产负债率都是很正常的,有短期借款也是很正常的。在经济好的时候,钱容易借,甚至那些资质不怎么好的人也能借——次贷危机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一有风吹草动,最担惊受怕的就是当初给企业借钱的银行,信贷窗口“砰”地一下猛然关上,突然,需要借钱的企业现金流断了,还有点钱的企业被银行催债,甚至不惜冻结资产。很多企业经营得好好的,哪怕偶遇经济寒冬,本来也能挺过危机,这下直接被抽干了血,直接从天上掉到地下。而这一切的助推器,甚至罪魁祸首,就是当初放贷借钱,拍着胸脯给企业输血的信贷市场。
不良债券(资本市场)
橡树资本做的是不良债券投资,所以作者特地说了这个市场,我觉得对我们读者来说,不妨就理解为资本市场,包括股市、债市、汇市在内的周期。
房地产
房地产也有周期,只是这个周期比较长,因为房子是水泥和砖头做的实体商品,当需求增加的时候供给跟不上,房价就推高,新房开工率增加。但一些开发商还没做好的时候,之前的需求已经被先到的开发商给满足了,于是陷入一个过剩的情况。
应该很多读者都亲历过房地产周期,大概是16、17年那会,房价暴涨,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买房,打开微信群,就是房房房,在我圈子里也不乏“房价不可能掉”的言论,而且还很有道理:股票是能卖的,流动性高,房子呢?股票又不能拿来吃,但房子总得住,中国人不爱股票爱房子,等等理由。但是眼下,2020年,虽然房价没掉,但已经没听到谁喊着要炒房了。
我朋友圈里有两个坚定看好房子的多头,其中一个,我咨询过他G市买房子的问题,他说最近收益率不会高。另一位,之前跟我说要关心股市了。
但这还不是全部,房地产也有周期,有一天,还会出现普涨,也有一天,还会再冷下来。
周期的特征
1,混沌交织
在前面的分类中,会给人一种感觉,似乎周期是拆分成一个个小周期并独立运作的,其实不然。真实经济社会的因素都在互相影响:经济周期影响了政府行为,政府行为反过来影响经济,经济和政府影响了板块,板块反过来影响了经济和政府,投资者被以上因素所影响,自己内部也互相影响(主流声音喊着股市快不行了,就越来越多人信了),然后投资者的情绪又放大了以上所有周期的波动……
所以我和作者的观点一样,在这种混沌交织的状态下,没有人可以精确预测:XX年资产价格触底。但我们可以至少知道当下所处的周期情况,大概预判接下来的情况。
2,形式不定
周期永远在重复,永远是类似的,但每一次都不可能完全一样。不可能说,上一次牛市持续X个月,那这一次大概也是X个月,两者没有必然联系。但一样的是:牛市来的时候,一样疯狂,一样股神遍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