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与得
1.舍与不舍
儿子想跟同学约着去看最近大火的《长津湖》,对这部爱国主义题材的片子我也想看,网上查了一下票价43.9元,够姑娘两天的伙食费了。就只给孩子买了一张票,让他跟同学一起去影院看看吧。
思来想去再买一张票的钱有没有?有,再买两张也行,但是比较权衡之下,看这部片子的愿望和给孩子攒生活费的愿望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了。
想起小时候,奶奶生病便会有邻居和亲友带着物品来看奶奶。奶奶总是把那些好吃的罐头啦,饼干啦,点心啦用个篮子装起来,挂到房梁上免得被老鼠吃到。隔几天就把里边的好东西变戏法似的拿给我们吃,我们给奶奶吃的时候,她总是说她不爱吃这些。
自从做了妈妈以后,就更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事:父母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宁可自己苦一点,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累。他们总喜欢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脊背,为孩子撑起一片安然的港湾。
师范时,我们的普通话朗读课本里有一篇文章《妈妈喜欢吃鱼头》。每次读到这篇都忍不住哽咽。
妈妈喜欢吃鱼头
在我依稀记事的时候,家里很穷,一个月难得吃上一次鱼肉。每次吃鱼,妈妈先把鱼头夹在自己碗里,把鱼肚子上的肉夹下,极仔细地捡去很少的几根大刺,放在我碗里,其余的便是父亲的了。当我也吵着要吃鱼头时,她总是说:
"妈妈喜欢吃鱼头。"
我想,鱼头一定很好吃的。有一次父亲不在家,我趁妈妈盛饭之际,夹了一个,吃来吃去,觉得没鱼肚子上的肉好吃。
那年外婆从江北到我家,妈妈买了家乡很贵的鲑鱼。吃饭时,妈妈把本属于我的那块鱼肚子上的肉,夹进了外婆的碗里。外婆说:
"你忘啦?妈妈最喜欢吃鱼头。"
外婆眯缝着眼,慢慢地挑去那几根大刺,放进我的碗里,并说:
"伢啦,你吃。"
接着,外婆就夹起鱼头,用没牙的嘴,津津有味地嗍着,不时吐出一根根小刺。我一边吃着没刺的鱼肉,一边想:"怎么?妈妈的妈妈也喜欢吃鱼头?"
29岁时,我成了家,另立门户。生活好了,我俩经常买些鱼肉之类的好菜。每次吃鱼,最后剩下的,总是几个无人问津的鱼头。
而立之年,喜得千金。转眼女儿也能自己吃饭了。有一次午餐,妻子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极麻利地捡去大刺,放在女儿的碗里。自己却夹起了鱼头。女儿见状也吵着要吃鱼头。妻说:
"乖孩子,妈妈喜欢吃鱼头。"
谁知女儿说什么也不答应,非要吃不可。妻无奈,好不容易从鱼肋边挑出点没刺的肉来,可女儿吃了马上吐出,连说不好吃,从此再不要吃鱼头了。
打那以后,每逢吃鱼,妻便将鱼肚子上的肉夹给女儿,女儿总是很艰难地用汤匙切下鱼头,放进妈妈的碗里,很孝顺地说:
"妈妈,您吃鱼头。"
打那以后,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女人做了母亲,便喜欢吃鱼头了。
那是因为每次读到这一篇,我都会想起爸爸送我来师范报名的那一天。
1999年我考上了焦作师范,坐着公交车到焦作,又每人一块钱坐13路车到焦作师范。老爸紧紧抱着装钱的袋子,时刻不离身。报过名之后在学校转了一圈就要先回家了。老爸和我为了省下两块钱,就走路从焦北赶往焦南。那时回修武的车大都在建行那里过,老爸领着我徒步向建行走去。
因为刚给学校交了那么多钱,我自己也很心疼。家里那时是正困难的时刻,老爸还能东拼西凑地借钱供我读书,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多花一分钱我都会觉得对不起父母的苦心。只记得走了好远好远的路,路上问了好几次爸爸还有多远,爸爸总是说快到了。终于到了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我也不敢说我饿了。老爹听到我肚子叽里咕噜的声音,老爹就带我去路边一个卖烩面的小摊子上要给我买面条吃,我说忍忍有车就到家了。老爹大手一挥:“吃一碗烩面庆祝你考上学了”。
老爹说自己不饿,只买了一份烩面,我吃了几口顶住了肚子叽里咕噜的声音,就推说吃饱了。为了给老爸省下半碗填肚子。那时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也知道老爸是不舍得再花几块钱,我又如何不懂得爸爸对自己的舍,和对我的不舍呢?
“妈妈喜欢吃鱼头”和“爹爹的不饿”,都是舍与不舍的权衡:对自己舍得付出,不舍儿女受苦。
就像当下依然居高不下的房价,在孩子成人以后,父母仍然掏空家底为孩子买房置物。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遭受自己受过的罪,不过捉襟见肘的生活。
在这舍与不舍之间,藏着父母对孩子最深的爱:竭尽全力为孩子创造最好的生活。
2.舍与得
古人云:欲将取之,必先与之;实无所舍,亦无所得。
这个意思就是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是为了有所取得。
很多人在舍弃一些事物的时候,总是会用有舍才有得来安慰自己,理解自己。毕竟舍弃总是难的。
父母的舍最后得到了什么呢?
父母的“舍得经”与职场的“舍得经”是有大不同的:父母的舍是不求回报的,并没有哪个父母在给孩子说给了你什么,你就要回报我等量的物件或者钱币。
如果真要从舍与得之间来说的话,那就是父母的舍,只是为了孩子得到幸福,为了孩子得到更好地成长。
舍与不舍,舍与不求所得,都是世间最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