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斩杀令》 48

第四十八章 

周明贵虽不懂药理，但是作为习武者，运功疗伤还是懂一些的。再者，在他临来时，外公柳老怪有过一番交待，他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

周明贵把两指搭在父亲的手上把脉，感觉到脉象乱且弱，时有时无。掀了下身的棉被查看下肢体，膝盖之下具是肿胀，失了原样，是血气不通已久之故。周明贵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吩咐下人烧壶热水，又把早备好的一包通气的草药粉末在木盆里放置，先用热水泡开，待水温适中，便护起父亲坐于床沿，自己则自坐在床中央，让父亲靠着。责令下人将父亲赤裸的双脚置放于温水中。

不一会儿，水温降了，周明贵又命人添些热水，保持一定的水温。就这样折腾半个时辰，周青山额头上有了些小汗珠。这时，周明贵命人撤了木盆，擦干父亲脚上的水渍，穿上袜。把父亲平放到床上，盖上了被褥才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周明贵和衣躺下，辗转反侧许久之后他才入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之中听闻窗外有“噗噗”的响动声。周明贵知道是有人在练掌，于是整个人儿清醒了过来。他翻起身来，穿上鞋，蹑手蹑脚，轻轻推开门，却见门外一矫健的身影在迷雾中起舞。这不是他的娘亲吗？想不到娘亲这把年纪了，还是闻鸡起舞，没有把功夫落下。

周明贵站在门口，眼角湿润了，惭愧和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是一位坚强而伟大的母亲，生活的重压不曾压垮的女人。他也暗决心，一定得设法让父亲醒来，恢复原来的样子，承担男人应有的责任，从而让母亲得于喘息。

他没有惊动练武之中的母亲，而是悄悄地来到父亲的卧室，坐在床沿，开始从头到脚给父亲按摩。他懂得全身经脉的分布情况，做得有板有眼。

天己亮了，母亲端着给父亲擦身的热水进来。大早上，见到儿子正在给他的父亲按摩，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这是个多么温馨的场景，可惜不常有。

柳蓉儿把毛巾在热水中搓洗了几下，又扭干了水后递给儿子。周明贵认真地给父亲擦洗着，作为儿子，觉得自己亏欠了太多，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尽过孝道。

刚刚擦洗好身子，下人就端着药汤进来了。周明贵给父亲垫高了枕头，接过药汤，认真地给父亲喂起药汤来。

忙了一早上，周明贵终于闲了下来，信步在幽幽小径上。缕缕阳光从叶隙间投射下来，听闻鸟语花香，整个人儿顿时间神清气爽。好久都不曾如现在这般轻松过了，特别是和家人在一起，阵阵温馨流过心间，舒适且安心。

他坐在石凳上闭目沉思，如何才能让父亲醒来，恢复神智？可这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主要还是大脑血管上的瘀堵，如果疏通过程中稍有不慎，势毕造成脑血管爆裂，就算不死，也会造成半瘫，造成语言表达能力和肢体行动上的残疾人。

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他只好用手掌轻轻拍打自己额头，好减轻头脑的压力。

这时，不远处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周明贵知道是娘来了。世人都以为练武之力都是力气大，走路生风，会有振动。而事实恰恰相反，武功越好，整个人儿越轻巧，甚至轻功好的可心做到身轻如燕。

周明贵停止了拍打动作，同时也睁眼寻声望去。他娘正笑盈盈地向他走来，眼里泛着母爱无限的柔情蜜意。

周明贵立即起身相迎，嘴里喊道：“娘，您来了！”

柳蓉儿微微笑着回道：“贵儿，娘有好多年都没陪过你了，这两天，让娘好好陪你。”

周明贵没有言语，点点头，眼里却是噙着激动的泪花。虽然自己已长成七尺男儿，全身充满力量和智慧，可在母亲面前，却是一个永远有着柔弱一面的孩子。

他走上前，轻轻将娘拥在怀里柔声道：“娘，这些年我心里好想你和父亲，你那老爹太严苛了，每天就是叫我练这练那。有时还不近人情，还会追打我。”

柳蓉儿听着二十好几的明贵儿几乎撒娇的话，心里好笑又心疼地说：“你外公还不是为你好，他打你骂你是恨铁不成钢，怕你将来一事无成。”

这时，周明贵又轻拍着柳蓉儿的后背又安慰道：“娘，其实外公对我又严又好，只是觉得缺少了什么似的。我也道不明说不清，有些事儿他还隐瞒着我，还说是为我好。”

柳蓉儿松开抱着儿子的手，扶着他的肩头认真地说道：“你外公既然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管相信就好，日后你会有明白的一天。”

周明贵顺从地点了点头，并回道：“请娘放心，我相信外公都是为了我好。”

俩人手挽着手往回走，一路探讨着如何唤醒沉睡已久的父亲。来到庭院，柳蓉儿去后厨看菜饭准备的情况，而周明贵则径直去了父亲的房门。看着父亲沉默且消瘦的面容，周明贵心里隐隐作痛，虽然从小聚少离多，可是血浓于水，那份亲情不会变淡，彼此永远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亲人。

这时，下人前来说道：“少爷，老太爷请你去房里一叙。”

周明贵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嗯，好，马上到。”

周明贵是周家血脉的唯一传承人，自然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可是孙子从小就被他外公领走，老俩囗自然有怨言却又无可奈何。

周明贵心里自责着，早些时侯就该去看望两位老人的。可是昨天晚上到家有些晚，也不好去打搅，今天早上又忙了一通，反倒把这事给忘了。

祖孙三人一见面，那场景真是激动人心。老两囗急忙扶起跪在跟前的孙子，奶奶泛着泪花从上到下打量着孙子，爷爷则颤着音说道：“心肝宝贝，总算回来了，都长这么魁梧了，这回再怎么说都要留下来了，你看你父亲，整天就躺在那儿，你可得撑起周家呀。”

周明贵明白祖父的意思，也不想扫了大伙的兴，于是应承道：“爷爷、奶奶你两老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我父亲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