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树荫下偶遇 故事在心中

几天以后,我本以为和萌萌细雨的一切都结束了,我心底是这么想的,在生活中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那天,我又碰到了她。
 恰逢又一个休息日,快中午的时候,我打算一个人出门走走,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而老婆不知道在哪里,吃完早餐以后就出门了,她说她出去逛逛,没说去哪里。
 一个人,出门了。
 雷风的伤应该已经好了,当时后脑勺受到重击,当场睡在地上,可我知道那一棒绝对不是致命的,不可能因为这样疯狂而又有力量的一棒,他的性命就化为乌有了,但进医院免不了。我想最近几天他都在伤痛中度过,头部一定包了纱布,用的什么药就不知道了,但这几天没他好日子过。
 几天过去,纱布差不多拿掉了,只是后脑勺留了一个伤疤,这是肯定的,谁叫他这么霸道,钢管本来就是从他手里夺过来的,到头来自己受了很重的一棒,这让我想起一些文学典故,请君入瓮的那个傻子,农夫救蛇的那个白痴,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最后不让自己有好日子过。
 至于晴雷,我想没什么大碍,平时该按照计划训练的他依然在训练,我和他过招的那次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毕竟是一个职业散打运动员,虽然还是大学生。
 绕着小区到处走,我不在乎走到了哪里,离家的坐标位置也越来越远,虽然还没有走到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些一次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但我依然想着前些天的事情,晴雷和雷风会就这样算了吗?雷风是一个社会青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多,很多烂事情都听说过,至于做过多少我就无从了解,或多或少做过一些吧。他这种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不符合一个社会青年的性格,我也是在社会上生活多年的人,听过不少关于黑社会的故事,亲眼见到的到没有,而和晴雷雷风那一次打架,是我入社会以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和人打架,还流了血。至于晴雷,我想他也不是个肯轻易放弃的人,虽然还是学生,做事说话多多少少有点学生的感觉,但是一个职业散打运动员,有擂台比赛经验,最好的名次不知道拿了第几,但练格斗的人都是争强好胜之人,没有一个是容易屈服之人,我想他也不会轻易就罢手。
 至于两人以后要怎么对付我,会再一次联合起来打我吗?再来一次打架,我想这个事儿不至于,吃过一次亏,不会想再吃同样的一次亏,哪怕这一次我赢了仅仅是凭运气,他们的心底也是慌乱的,不会贸然再一次出手。但两人一定会再想法儿整我,至于用什么方式整我,我没有头绪,他们早晚会整我,这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走到一个拐角,我正思索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穿着运动鞋,很厚的鞋底,鞋面有鞋带的那种,走路没有注意看,只是平视着前方,一不小心踩到了玻璃渣子。
 一声碎裂的声音,杂乱至极,仿佛一瓢冷水倒进了烧得滚烫的铁锅里。我抬起脚板一看,鞋底满满的全是玻璃渣子,仿佛瞬间长出了许多细小的龋齿,而且还闪着光。
 “倒霉!”咕哝一句,我继续往前走。
 把脚奋力往下一跺,谁知一粒玻璃渣子仿佛受不了挤压,正应了闹革命时候的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那粒玻璃渣子直接飞了起来,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钉在我的左眼角,仿佛用了胶水一般,还粘上了。
 一阵疼,头不由地往旁边一偏,我手一挥,取下眼角的东西,发现是一粒玻璃渣子,一下子甩掉。
 怎么这么倒霉!
 走了几步,我才想起这是个不详的预兆,说不定会在附近遇到萌萌细雨,说不定那个女生藏在某个地方,随时要跳出来冲我做鬼脸呢。
 想着心里就发慌。
 调转方向,往回走了好长一截,心才坦然了一点。
 走了十分钟,我才感觉萌萌细雨没有跟着我了,其实这一路上一个熟人都没有,也没有人跟着我走,只是一种心理的映射,我感到有人跟着我而已,理性告诉我周围是安全的,没有人跟着我,可心里忍不住担忧,又不敢回头,万一萌萌细雨真的跟着我怎么办。直到十分钟后,我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好久,拐了很多弯,左拐右拐的,突然停住脚步。
 回头一看,一条老长的直道,没有人看着我,也没有萌萌细雨的脸孔。万幸,我扭头继续走,只是换了个方向,随意走着。
 走了很远,太阳在天空的位置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快到正午了,我还不饿,我也不想吃东西,我只是想这么继续走着,漫无目的无所谓地继续走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了,有点累了,恰好附近有颗树,于是过去休息。
 树很大,树龄估计已经过百,长在城市中的树很少有这么大的,树围在人身上就是水桶腰,树皮的褶皱很深,如果女人的脸皱成这个样子,不会是个正常人了,一定已经成精了。树冠在地上投下十多个平方的阴影,太阳无法直射过来,我在树荫下享受着清凉。
 树荫下没有座位,只是一圈花坛,花坛上贴着瓷砖,很干净,我就在上面坐着。
 “坏糗毅,你原来在这里。”
 大事不好了,我还没有回头去看就本能一激灵,这个声音不可能是其他人的,是那个千不该万不该出现的萌萌细雨的声音,有大多数女生的那种温柔和单纯,还有性格活泼外向人特别的那种起伏,还有就是读过很多书的那种人声音里的秀气。
 萌萌细雨!
 我不敢回头,僵着脖子,逼迫自己的眼睛看着地上。
 “怎么??”狠狠地一掌,拍在我的肩上,仿佛用要这么一掌把我从木楞状态中拍醒似的,可我依然一动不动,头也不敢回。
 “怎么,听到是我来了,吓得都不敢动了。”说着萌萌细雨坐在了我身边的台阶上,我没敢看她的脸,只是一双玉腿在我眼里,皮肤说有多白就有多白,而且很嫩,仿佛婴儿的脸蛋一般。穿着一双板鞋,鞋带是蓝色的,其余都纯净的白色,很干净,很朴素。一条长裙,不过分花哨,只是有一大朵荷花,裙子也很细小的褶皱,看颇具美感。
 风一吹,更是美不堪言。
 “你老偷瞄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的小女朋友。”萌萌细雨说,屁股的位置朝我这边挪了挪。
 我更不敢动了。
 “说话呀,呆子。”萌萌细雨用胳膊肘捅捅我的大臂,说。
 “我说了啊。”半天反应过来的我说。
 “你说什么呢?”萌萌细雨扣扣耳朵眼,还放在眼前看了看,确定没有耳屎之类的污垢,又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呀,你说了你爱我吗??”
 吓得我立马站起来,看着她,还没有开口,她一把抓住我的裤腰,说:“跟你开玩笑呢,你想吼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开玩笑的。”
 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我才坐下来,挨着萌萌细雨,和刚才站起来一样的距离,屁股和屁股之间的距离。
 “怎么又遇到你了?”我问,好几天不见面,都不知道萌萌细雨最近怎么样了,都干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他身体没有受伤,这就再好不过了。
 “最近好无聊呀。”萌萌细雨把手做成扇子状,扇自己的脸,仿佛说的不是无聊,而是这里好热好热,应该打开空调似的。
 “几天不见,去哪里玩儿了?”我问,想着自己和晴雷雷风的事情,没有主动提,但故事就在心中,很想表达出来,讲给萌萌细雨听。
 “听说你一打二,还打了个平手。”萌萌细雨说,颇为得意,仿佛她是颁奖嘉宾,而我是擂台上的获胜者。
 “不是平手。”反正她已经知道了,我就补充一下细节,我说:“我打赢了雷风,他受伤了,但没有打赢了晴雷,这不叫打成平手,是输了一半赢了一半。”
 “一个意思嘛,就是平手。”萌萌细雨用力拍拍我的肩膀,没有很大力量,但很有力道,说:“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和晴雷过招,在学校里说打架,提到他的名字就有人找借口不去的,拉肚子呀或者忘了做作业呀,什么样的古怪借口都有,没有几个人敢和晴雷硬碰硬,本身就是职业选手。”
 “我始终觉得他出手的时候底气不足。”我说,摸摸下巴,想了想,又说:“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生活中打架不是擂台上,擂台上叫比赛,生活中叫斗殴,性质都不一样,他一个将来的大学毕业生,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当然底气不足了。”萌萌细雨说,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以前小看你了,我还一直觉得你有点怂呢。”
 “你今天出现到底为了什么,单单只是为了夸我几句吗?”我说着严肃起来,但对萌萌细雨枕着肩膀的头只能视而不见当作不存在的行为。
 “我怎么知道会遇到你,而且在这里。”萌萌细雨忽然把头立起来,说:“我也感到莫名其妙,好几天没遇到你了,又遇到你了,你烦,我还烦呢!”
 “真心话?”我颇有技术含量地问。
 “百分之百假话。”萌萌细雨说,勾起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梁,说:“跟我玩儿小聪明,你还嫩了点。”
 “到底要干什么?”我说,尽量严肃,可也严肃不到哪里去,我只是要求自己这么做这么说。
 “陪我逛街,今天天气好。”萌萌细雨说:“好久没有参加社会活动了,今天的活动就是逛街,我想买件衣服。”
 “这算什么社会活动??”我问,被她的话给激蒙了。
 “走啦!”萌萌细雨站起来拽了拽我的胳膊。
 天气确实很好,萌萌细雨也很好,何况微风细细的街道。投入阳光的怀抱,身边还有迷人的微笑,一切都美妙得刚刚好。只是我的心静悄悄,在一种欲念中煎熬,很多事情还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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