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后母亲口述家史】1985

就这样到了1985年10月13日我的宝贝儿子出生了。在我怀孕期间我一直住娘家,可他去了河北平山去学木工,我妊娠反应那么难受他一家也没有照顾我。在这期间我给他通了五六封信。到过麦他从河北才回来。这时我怀孕都五个多月了,快到分娩的时候他又去挖河了,那时候我多么需要他的照顾啊,他第一天去工地,第二天她妹妹就把我送到我娘家去了,我在我娘家住到十月初六,这一天下午我母亲叫我弟弟把我送到他们家,出了我们村走了不多远,天就起雾了,冬天十月里黑天短黑的又早,大雾笼罩,自己挺着大肚子心里真有点害怕再加上自己的身子又笨,那时候多么需要他的呵护啊,走到他们的村边,我赶紧叫我弟弟回去了,自己走到他家去的,这时天已经黑了,他的父母和他的妹妹都吃饭了,一家三口又说又笑,我一进门他母亲就把脸拉了下来,来这么黑吃饭了吗?当时我真傻,一看人家不喜欢就不敢说自己没吃饭,随声说了一句吃了,其实瞒不了自己的孩子,你想肚子里还有孩子了,一晚上也没睡觉。到了第二天,他母亲叫他妹妹送我到武城我弟弟那里去了。

这是我的叔伯弟弟,在城关公社上班。离武城医院挺近的,人家离得再近毕竟是亲戚,他的母亲认为人家应该,她不应该一分钱不给。你想想去干嘛去了?那时候胎位不正,每天我弟妹领着我去医院顺胎位,赶的也巧,我们杨家院儿里一位叔叔在武城医院当院长,他安排医生好好照顾我侄女,你想想领导给下级安排任务,有哪个不听的?我还真幸运,正赶上一个刚从北京医科大学培训回去的专家,这位专家也为了展示自己所学的医术,在我身上确实下了不少功夫。终于把胎位调正顺了。

从十月初七到十二,每天上午都去医院检查,初九这一天他的妹妹去赶武城大集,正好碰上我们从医院回来,我给他妹妹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让你哥从工地回来,她当时也觉得不对,脸一阵红一阵青的,我也不知道她回去是怎样和她母亲商量的,到了十月十二下午才把我那傻丈夫从工地换回来,他两手空空去武城,来到我身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到我弟弟那里看了看,扭头就走。我当时也不知为什么他哪里值得我留恋,还想和他一块回他们的穷家,是我弟妹把我留下的。姐你到什么时候了,人家医生都替你担心,你自己不拿自己算一回,他回老家去了,我还是在我弟弟这里。你想想我的思想是多么的复杂和难受,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我弟弟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初六生了一个宝贝女儿,起名贝贝,也就是我的侄女,她出生的时候是我在跟前伺候我弟妹的,因为我二弟结婚我母亲和我婶都没去。我在跟前喂水喂饭,我弟妹难产,折腾了三天三夜,可把我们的吓坏了,因为这时候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我这个弟妹是胶东的,离娘家远,我什么活儿都给她做,连他外甥的鞋我都做,我这个当姐姐的能理解她。所以我们都比亲姐妹还要亲,要不是人家她在我需要的时候付出这么多来照顾我,这人都是将心比心,我那小侄女儿也特别跟我心连心。

也可能孩子是有灵性的,她才十个月,她知道姑姑难受,她也不睡,就这样到了晚上一点,我觉得肚子不太舒服,自己起来到了厕所,厕所在室外挺远的,还是大茅坑似的厕所,当时感觉有点害怕,一看自己跟来月经一样有血,回到屋里也没跟我弟妹说,就这样忍到三四点钟还没说。我弟妹在屋里听着我没睡觉于是她就起来了,她说姐你感觉怎么样啊?我才给她说见红的了。她说快生了,于是赶紧给我煮鸡蛋,这时候我弟弟骑着自行车到十里以外的地方去叫他,十月的天气又冷又黑,我弟弟是什么心情?八十年代交通工具又差,通讯又差,所以我非常感激我的弟弟和我的弟妹,那不是我的亲弟弟,可是比亲的还要亲。这时候已经到早上七点多了,还没到他们回来我就要快生了羊水已经破了,这时候我弟妹把我四个月的小侄女交给邻居照顾,又从邻居那里借了一个小拉车,还有人家邻居帮忙把我送到医院,到了八点半我弟弟和他刚赶到,我儿子就出生了。正好是一九八五年十月十三早上八点四十分。

这一天是晴天,红红的太阳刚刚升起,是我儿子给我带来了希望。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因为没有钱住院,随后就把我拉到我弟弟家去了,连接生费都是我弟妹拿的,他回家把他母亲叫来了,之后他回家了,他母亲到我弟弟那里不但不管我和孩子,反而在我生下孩子第三顿饭就到我跟前批评我,她拉着那黄脸说:“光吃鸡蛋得多少来”。是这样的,我刚生下孩子身体特别虚弱,我弟弟和我弟妹一看我吃不下东西,当时孩子的奶水还没下来,于是就给我烩了一碗鸡蛋,我弟妹端上来劝我吃,我还没吃呢,她就上这么一套,我怎么能吃下去。光吃气都吃饱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妹妹拎着一只鸡进来了,这可了不得,那个疯婆婆当着我弟弟和我弟妹的面,把他那个傻闺女骂了一大顿,就这样他想让他母亲来照顾我和孩子的结果。第二天他把他的母亲送回家,一路上娘俩也没说一句话。到他家可翻了天了,使出那神经病的老伴,把他哄出了家门。

为什么他得自闭症的原因就在这里,他当时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把他大姑叫到他家里去说服他的父母,也没有起作用。第二天他来到武城来到我弟弟家。看到我的母亲他就哭了,他这一哭可管用了,我母亲当时劝我,闺女咱们什么都别说了,看到到孩子的份上,不管怎么样还是孩子的亲爹,好好培养孩子。我母亲这一句话影响了我一辈子,这是我生孩子的时候他们对家对我的待遇,可是我的母亲给我拿了两箱鸡蛋,吃的用的全包了。在我弟弟那里住了九天以后,他们把我们娘仨用小拉车拉到他们家。别提那风婆婆和那神经病的老头了,躲到他那鬼屋里不出来,也不给做饭,好歹住了三天,过了十二天,他又用小拉车把我们娘仨送到我娘家去了。而一直住到我儿子出了满月他也没去看看我和孩子,在这时,我母亲愿意叫我带着我儿子让他们全家看看去,因为我非常听大人的话,当时也没多想,我能理解母亲的用意,孩子长得这么好是让他们高兴去,在这时我父亲不愿意让我们走,我父亲是怕冻着孩子,这正是十一月十四,冷的好厉害,不知道他们那一家子是怎么想的。

我们去了以后,我住的那个屋子里乱七八糟,我自己收拾了一阵子,累的不轻,他也赶集还没回来,到了晚上才回来。我就这样安顿下来,刚给孩子喂饱了奶,我们准备休息,刚关了灯那疯婆婆就大声喊他儿子起来。叫到她那鬼屋里批评了一大顿,这还不算,又叫他那神经病的老伴到我们到窗户底下骂了一顿,我们都没吱声,是因为怕吓着孩子,第二天早上我给孩子喂好奶,正准备吃饭我刚端起饭碗,那疯婆婆又来我跟前骂,你想孩子刚出了满月,我的身体特别虚弱因为在坐月子他们就没给我养好,要这样下去孩子的奶水也没保障。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于是在一九八五年的十一月十七日早上,下着大雪,用小拉车把我们送到了戚庄,我大姐那里住下来,当时我怕我父亲生气就没敢回娘家。

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了他们虐待我,我父亲真得找他们闹翻了天,就这样,我忍着气带着刚出满月的儿子就跟我大姐当起了保姆,因为正好我大姐开了一个面粉厂刚开业。正用人呢,他的三个孩子都上小学,没人伺候,我这几个外甥都是从小我看大的,所以跟我的关系还不都不错,于是,我给他们洗衣做饭看自己的孩子,把我那个自闭症的丈夫安排到车间当技术员,是因为我们逃难去的,稀里糊涂的也没谈报酬。我这个人太善良了满眼里都是好人,当时我想给亲姐姐干活儿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富了也亏不了我,因为我结婚晚,给大姐二姐都出了力,所以干的可带劲了。我那不会说话的丈夫虽然不会说话但做事认真技术把关面粉厂的生意越来越好。方圆一百里都去那里换面,他磨的面粉供不应求,所以他整天上夜班,这一干就是六年半,在这六年半的时间里,我们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你想他本来就自闭,不爱说话,又加上我的大姐夫是个风流人物,日子好过了,人就变了变得不可理喻。我们虽然不佩服他那做法,但在当时也无可奈何。什么叫被迫无奈,我们都领教了。

因为你成了孩子的父母,有责任,有担当,只要孩子吃得饱穿的暖,健健康康的成长,这就是你做父母的最大义务,看到我的儿子一天天长大,长得聪明又可爱。十个月他就懂大人说的话,就在这时,我那不爱说话的丈夫也有了变化,他会说句知心话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怀上了我的女儿,我每天起早贪黑给孩子们做饭,从来没有让孩子们上学迟到过,整天没有闲的时候,怀孕期间,什么活儿都是自己干,自己带孩子,还得管的一大家子洗衣做饭。一直到生我女儿还是去我弟弟那里,因为他那里离医院还方便,我女儿是一九八七年五月初四生的,也是在武城医院里生的,正好是我儿子出生时的那位专家给接的生。这位专家说我好有福气因为生我女儿更容易,从有感觉不到一个小时,我女儿就出生了。我女儿的到来,更鼓足了我的干劲儿,因为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于是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我的这一双儿女,不管多苦心里也是甜的。

我非常重视孩子们的早期智力开发,我的儿女都是一周岁会背唐诗和乘法口诀。这都是平时一句一句地教他们,因为孩子是大人的希望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大人的一切付出都是为了孩子。我为了让孩子早上学给人家学前班的老师买西瓜吃,所以我的儿女都上学上的比较早,冬天下了大雪。我两口子为了孩子上学的路好走扫雪一直扫到学校。什么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要付出很多辛苦的。在一九九零年七月十八日下午。我的父亲不发心脏病去世。他老人家的离世对我的影响很大,因为父亲这宠爱我关心我对我的生活无微不至的关怀,在我孩子吃奶的时候,为了我的奶水充足而给我买好吃的,经常给我送小米和水果,我父亲离世太突然了。好长时间心里放不下,晚上一直休息不好,在以前我的丈夫经常上夜班,我和孩子一点都不害怕,自从我的父亲去世以后,我丈夫晚上十二点钟去开磨,他上班以后我就睡不着了,时间长了对我的身体素质有了很大的影响。免疫力下降全身不舒服那时候我把我老姥爷传给我的祖传秘方拿出来自己做了一些中药丸子。服用了以后身体慢慢的就好了。

在这时我俩口子给大姐已经干了五六年了,孩子一天天长大需要培养我们手里一点积蓄也没有。平时给孩子们做饭给点零花钱买菜油盐酱醋,六年半在面粉厂支了四千多块钱,包括给他孩子们做饭吃。我们一家四口除去给孩子们买学习用具基本上没乱花过钱,我从结了婚以后,从来没有花钱理过发,包括一直到现在自己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我那时候就想自己的一切都是小事,培养儿女是大事。所以在一九九一年农历十一月初六托母亲叫大姐给我出点资本,在家搞点家庭副业,织手套。因为在这时我老公的父亲给她妹妹买了一台手套机,我心里也不平衡,所以我母亲说了也没管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两口子心里能好受吗?

到了腊月初六我的老公在上夜班的时候,电磨坏了,他为了给大姐节约点儿电,在没有停机器的情况下,带着电去修理磨,不小心把右手的大拇指碾下一节。第二天早上我给孩子刚要做饭,我母亲来了他说华山把手伤了,顿时我的两个孩子哇哇大哭,那时候我儿子才六岁,我女儿四岁,这时候我们也没吃成饭,我把孩子交给母亲看。我就去了武城医院,到了医院看到我那可怜的丈夫我的心都碎了,当天下午准备去商场给他买点东西,到了街上不知方向,脑子里都转向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到了晚上我还得回去因为我女儿离不开我,我儿子还可以。回来一晚上也没睡觉,第二天我又去看他,因为我大姐的小叔子的在医院里陪床,我确实不放心。这样过了几天,我去大十八户给他父母说了,谁知那的没人性的父母一趟都没去看看,那时候我们真够难受的,自己的两个孩子又小,公公婆婆不帮。大十八户的自从叫我们赶出了家门之后,经常给我们要面粉吃,而且还让我们给他还了一千多块钱的债。还要我们给他干地里的农活儿,我丈夫晚上值一宿夜班,白天还得给他们去干农活儿,还真是喝人血都不闲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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