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架的喜鹊窝(五十八)

灰黄混沌遮天地,沙尘泥土掩双眸。

这场罕见的沙尘暴,肆无忌惮的显摆着自己凶猛超强的自然力。

我有事从病区到院办打了个来回,三十多米的距离,穿过院子一点也不远。去的时候是顺风,风推着我一路小跑转眼间来到办公室;回的时候是逆风,腿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头发吹成了炸窝鸡,白大褂被刮的啪啪作响,走三步退一步地回到了病区。就这么一个短短的来回,让我有了两种截然不同地体验。

傍晚时分,刮了一整天的沙尘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征候。昏天暗地的阴霾,让人们的心情变得沉闷阴郁。那个喜鹊窝仍然在沙尘暴中苦苦挣扎,被动的左右摇摆,上下波动,来回转圈。我站在值班室里看着心急,忍不住下楼来到门岗处,找到看门的老陈,说道说道我的担心。

“老陈!你说这场沙尘暴刮起来没完没了的,老榆树上的那个喜鹊窝,能不能撑得住?会不会被刮散了架?”这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使万物瑟瑟发抖,让人惶恐不安,我还是替喜鹊窝安稳捏了一把汗,为那一对老喜鹊的安危揪心不已。

“小陈,放心吧!喜鹊窝绝对没问题。这么多年了,喜鹊窝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没见过,再比这沙尘暴猛烈的风,都没有把它怎么样,它一直不是好好地搭在那里。再说呢,榆树质地很硬,那树枝韧性特好,有颤劲。那喜鹊聪明得很,它们敢把窝搭建在细细的榆树枝上,那一定是有把握才搭建的。”老陈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生活经验,所练就的眼光,做出了判断。

尽管,老陈信誓旦旦为喜鹊窝打包票,可我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大的风,刮得树枝都趴下了,那个喜鹊窝说不定会被刮炸了,或者是被刮得坠落在地上。

世事难料,火眼金睛的老江湖,都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看门的老陈,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这一回,他真的看走了眼,判断出了错。

第二天一大早,沙尘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陈家小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来到院子里,医院的人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老榆树上的喜鹊窝,被肆虐的沙尘暴从中间横着决开。缕缕晨光大摇大摆地从喜鹊窝中间钻过来。人们议论纷纷,这沙尘暴就是厉害,一夜之间,硬硬地把喜鹊窝决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看门的老陈弄得有点蒙圈,他的话这回不灵验了,多多少少有点感觉没面子,毕竟,在这个医院里,村里的事,庄稼地的事,麻雀、燕子和喜鹊的事,人们都佩服他懂得多,喜欢听他说这些事,也相信他说的话。

“我活这么大,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小时候到是听老人们说过,遇到大风天,喜鹊窝被一股狂风当场刮炸了,也就是咱们所说的刮散了架。没想到,一场沙尘暴把喜鹊窝从中间决开个口子。今天我算是开眼了。”不管怎么说,老陈的话,大家伙都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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