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部著作,影响了《文心雕龙》和《诗品》,如今已经亡佚

至魏晋时期,“文”或“文章”概念获得了较显著的发展,从界域而言,较先秦宽泛之 “文”大大缩小,与汉代指代辞赋的“文章”也有所不同,“文”或“文章”笼括以诗、文为主 的文学文体类型。

曹丕《典论•论文》首开新的风气,其论曰:“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 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曹丕第 一次独立审视“文”之“本”、“末”,并极大地提升了 “文章”的地位和价值,又将“文章”聚 类区分为四科八体,分别阐释其不同特点。曹丕关于“文章”的范围已经排除了经、子、史 的庞大内容,而将“文章”减缩到以诗、赋、文为主的范围,大体划定了 “文”的界域。

西晋 陆机《文赋》继之云:“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 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晔而谪 诳。”陆机分“文”十体,较之曹丕的四科八体,分体更细,品评更精,将诗、赋置于文首, 更显示了审美自觉的气息。

荀勖《中经新簿》首创四部分类目录,在甲、乙、丙(经、子、史) 部外,以丁部总汇诗赋和其他难归类的图书,其《文章叙录》论及的文章体式包括诗、赋、 奏议、书记、论、驳等③,大体可归属丁部类目录。

挚虞《文章流别集》则首次使用“文章”命名总集,“文章”总括了集中所选众家众体。《文章流别集》今不存,据其辑佚文观,选入 文体有颂、赋、诗、七、箴、铭、诔、哀辞、哀策、对问、碑、图谶等,与曹丕、陆机所论之文相比, 增加了一些新的文体类型,但大体在其以诗、文为核心的“文”范围之内。

挚虞《文章流别集》实际上建构了规模庞大的分体文学史。这首先表现在《文章流别 集》是较为完整的分体经典文学作品选。挚虞选文标准主要依据其“文章”的概念和“流别”的思想。如前所述,挚虞的“文 章”大体沿用了魏晋以来曹丕、陆机等论“文”的范围。关于“流别”,罗根泽先生云:“挚虞为 书,以’流别’命名,因为他特别注重各体文学的流别;以今语释之,就是历史的演变。”据今 存《文章流别论》辑佚文观,这是符合实际的。

作为中国古代第一部文章总集,《文章流别集》的选文定篇,是值得深入探讨的一个问题。为便于下文的讨论,兹据清严可均《全晋文》卷七十   七及《文心雕龙》等其他相关材料,将《文章流别集》所收作家、作品(有些作品很难判断,笔者酌定)条列如下:

(一)赋

京都类:张衡《南都赋》。畋猎类:王粲《羽猎赋》。

纪行类:班彪《北征赋》、班昭《东征赋》。

志类:班固《幽通赋》、张衡《思玄赋》、蔡邕《玄表赋》。

(二)诗

赠答类:王粲《赠蔡子笃》、《赠士孙文始》、《赠文叔良》、《赠杨德祖》、《思亲为潘文则作》。

(三)七

枚乘《七发》、崔骃《七依》。

(四)设论

扬雄《解嘲》、班固《答宾戏》、崔骃《达旨》、张衡《应间》。

(五)颂

扬雄《赵充国颂》,班固《安丰戴侯颂》、《北征颂》,傅毅《显宗颂》、《西征颂》,史岑《出师颂》、《和熹邓后 颂》,马融《广成颂》、《上林颂》,崔瑗《南阳文学颂》,蔡邕《京兆樊惠渠颂》。

(六)符命

司马相如《封禅文》。

(七)史述

班固《汉书述》。

(八)箴

扬雄《十二州箴》、《二十五官箴》,崔骃(yin55)、崔瑗、崔寔(shi35)《官箴》,胡广《官箴》。

(九)铭

王莽《鼎铭》、崔瑗《杌铭》、朱穆《鼎铭》、王粲《砚铭》。

(十)诔

所收作品不详。

(十一)哀(含哀辞、哀策)

哀辞:崔瑗、苏顺、马融《哀辞》(篇名不详),徐干、刘桢《哀辞》(篇名不详)。哀策,所收作品不详。

(十二)碑

蔡邕《杨公碑》(蔡邕为杨赐撰碑凡四,以《司空文烈侯杨公碑》为最佳)。

(十三)图谶

所收作品不详。

挚虞的《文章流别集》和《文章志》为我们呈现了以流别为纲,或以作者作品为主线的编 撰文学史的思路。《文章流别集》依时代为序,以文集、文论、文志三条结构线索来编撰全书,呈现了关于各体 文章演化的基本史料,并对各体文章的源流演化史进行论述,还通过文志呈现了作家创作背 景和作品全貌,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以流别为纲的编撰思路所带来的局限性。

因此,以文体为主纲,以社会背景和作家创作历史为辅线,充分地阐释文体演化的内在 脉络及其所隐含的社会文化内涵和主体精神结构变迁是文学史写作的可行思路。挚虞以 流别为主纲,以作者为辅线的编撰思路对今天的文学史写作不无裨益。

其深邃的文学思想已经影响了后期刘勰的《文心雕龙》与钟嵘的《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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