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不好欢迎指教)

    晚自习的宁静突然就被两声猫叫击碎了。在一秒或两秒或更长时间的故作镇静后,终于有人说话了。

    “猫发情了。”

    育明大概是有很多猫的。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更为确切的说是他们中的一只,是在高一下学期。当时它缓缓地走着,与我们一行人不期而遇。于是我们又惊又喜,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团团地围住了这只橘中带些黄的猫。而它呢,静静地坐下,视线越过众人或粗壮或纤细的小腿,观察着周围的某些事物。比如,雪松。

    在女生们和其他人对它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探究之后,终于失去了对它的兴趣,开始闲聊。于是乎,在一干人的侃侃而谈之后,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面面相觑,用一种超越了语言与图像的方式在另一种境界第一次统一了一种想法。于是他们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的思想怎么那么怪异?”“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我蹲下来,开始打量这只猫。“喂,老盯着我们语文老师看干嘛?”我用仅我和猫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于是那猫终于把它的视线收了回来。我忽然萌生了一种想要摸摸它的脑袋的冲动,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我们俩就这样尴尬的对视了三秒,就在这三秒里,让我感到既敬畏又好奇的是,那猫的眼睛如深邃的贝加尔湖一般。

    但最后,终于,它走了,扭头就走,像之前一样一爪子一爪子地向前走去。

    “你是不是吓到它了?”众人窃笑。“连猫都不喜欢你。”

    “那没关系。”因为我分明听见那猫走前喉咙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可惜我不懂喵星语,但我下意识的觉得,那是有深意的。

    一只猫吗?有意思。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又遇到过几次猫,但都是深色系的。有的在操场漫步,有的在食堂旁的灌木丛中一闪而过,还有的在绿树成荫,或樱花飞舞的柏油路上狂奔。同行的人问我,咱们学校怎么那么多猫啊?我说,这叫育明神兽,见证过育明历代学子成长,有学霸之气,懂不懂啊你?

    再遇那只猫是在一个少雪的冬季,它和另一只灰黑色的猫同框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手里拎着刚买的三明治,突然想去喂这两只猫,然后蹲在地上指着这两只猫说,从今往后,你就叫先修,你就叫国实。因为我想,大概是没有人会给它俩起个名字的。

    但直到我与它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做。我与它们在漫长的,不再绿树成荫的柏油路上相遇,对视,最后各自踱步而去,连个招呼也不打。但我分明看见了它,在踱步而去的时候将它的小脑袋转了180度。别问我怎么看见的,我走路从不回头,从不。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与猫们便彻底断了联系。直到有一天,我从操场的大台阶走下来,我又看到了它,正从社团楼一楼的窗缝把自己塞进去。

    “看那儿!”“咋了?”“有只猫把窗户扒开溜进去了。”“哦,我看见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看见过这只猫。

    今天,社长和我在社团楼大厅里等人,那只灰黑色的猫突然出现在门口,徘徊良久,大概是看到有人在,走了。接着社长跟着猫,也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社长回来了,第一句话就问我,你身后的门能打开吗?我说,咋了?社长二话不说,按下把手把门打开了。门内没有什么,只是有一双灰黑色的猫的惊讶的眼睛,一扇半开的窗,和一个猫窝而已。然后一个更小号的灰黑色的猫脑袋从杂物后面冒了出来。

    两只猫,两只灰黑色的神兽。我大概是很开心的,育明神兽家族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可从很久以前,我再也没见过那只猫,现在也是。

    也许是我和它之间有时差吧。我去吃饭和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它正好待在窝里不愿起床。而我去学习的时候,它也许在盯着那个挂在空调外挂机上的鸟窝思考猫生。现在想一想,能遇见它,还真是幸运。但不管怎么说,我始终相信它还在育明。也许有一天,我会与它重逢,重逢在育明夏季的,樱花飞舞的柏油路上。我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分一半三明治给它。然后指着它和它旁边的,或在遥远的窝里的,说,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你叫先修,你叫国实,怎么样,好听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愿做一只猫,育明的猫灰的黑的都行,灰黑的最好。然后作为育明神兽守望着这座校园。

    当然,要是有一只橘黄色的猫作伴更好。

    我们会在早上六点半从猫窝里自然醒,迎着清晨的阳光,在时而绿树成荫,时而樱花飞舞,时而啥也没有的柏油路上赛跑。

    然后顺路冲进教学楼去听久志的早间教育讲座。

    坐在六班门口看雪松狂草的优美的大气磅礴的板书。

    到二班课堂里坐金老师的早班高铁。

    中午趁某刚休完产假的老师不在,大摇大摆地溜进办公室偷她零食抢她同桌的手纸。然后等她回来大喊:“那俩猫,别dao了!”

    随后去各大竞赛教室串门。最重要的还是躲在化竞门口,听某唐姓老师“舞舞喳喳”“五马叉枪”地“闷声成大环”。

    如果有可能,我还会溜进教室,跃上某位苦学有机的同学的桌子,用爪子划下“你这少写了一个--CH3吧”。

    最后,我们会漫步在那绿树成荫,还很有可能樱花飞舞,更有可能啥也没有的柏油路上。在我们去操场看晚霞之前,我期待着一位穿红衣的少年或少女,手里拎着三明治或汉堡,蹲下来,摸摸我们的脑袋,并把手里的食物分我们一半。然后,指着我们说,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好不好?你,叫先修,你,叫国实。怎么样,好不好听?

    喵喵喵----超级好听。

后记:(补写于数月后的今日)

    我毕竟还是和神兽们有缘,在某节体活课后,我又见到了它。只不过,这次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们一行人凑了上去。我刚想伸出手抱一抱它,它就飞快地从栅栏下跑到了外面。它看着我,我也看着它,隔着一层栅栏,我看到了它眼中的懵懂与清澈,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在记忆中尘封已久的深邃。

    我回到家中,打开手机,翻看空间时才知道,这只小猫已被大家取了名字,还足足有三只。我记不太清我遇到的是鱼丸,南瓜还是粗面了。那道橘黄色的身影也在我心中渐渐淡去,但我仍记得它的眼睛。时至今日,我或许才明白,两年前的那次凝视到底意味着什么,育明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两年了,我欠它的,仍旧没能还清。

  但我依然相信,那双眼睛从未离开。我们会再度重逢,重逢在六月的,也许是樱花飞舞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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