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会说“喜欢你”

  写标题的时候,我想写成我不会说“我爱你”是不是更好些。不过,爱和喜欢是有距离的,我总感觉“爱”这个字太强烈,没有喜欢的过度,脱口而出的爱像是逢场作戏,很虚伪。或者说,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爱”的滋味离我太远。

  每一年,她都会联系一次我,每次她的联系,都让我欢喜异常,让我像被拨乱的琴弦,像风动涟漪,心忽上忽下,我想说我真傻,但又抑制不住喜欢她。

  我喜欢她很久了,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很难忘记她,虽然那时候还小,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她,她的眼睛很美,就像波斯猫的眼睛,我没法和她对视,真的很耀眼,我觉得喜欢这样的女孩是人之常情。当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记得当时大多数男生也没法和她对视,第一次做同桌的时候,她笑着说:“你是第一个敢正视看我眼睛的男生”,我其实是有鼓了一把劲的,正视她的时候,心跳的很快,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对于那时候只想着疯玩的我,她太完美了,很漂亮,学习很好,受老师喜欢,是班干部,好像能想到的光环,都在她的身上。而我,就是只“癞蛤蟆”,我记得我小时候脸总是脏脏的,洗完脸肥皂沫沿着脸的边缘留了一圈,红领巾就像抹布卷成一股栓在脖子上,校服上收集了墨水和土灰,校裤经常穿反,一套校服实属是伊拉克战损版,书包里书装的很乱,每次老师要拿出什么来,我总是最后才找到的,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我,才能有机会和她做同桌,优生配差生,我那时候很经典的座位配置。

  刚开始我其实在她右后方坐,就每节课都能看到她的侧脸,其实那时候就很想和她做同桌,不久老师调整座位,我的美梦成真了。和她正式成为同桌的前一天晚上,我找了一套新校服,拿出新的红领巾有模有样的叠好,还加了别针定住型,书本一个个归类,作业收拾整齐,我想给她一个好印象。但好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后面我又慢慢听写写不出单词,衣领歪歪斜斜,书包里总是乱七八糟的,所谓差生,就是这样了。虽然她也嫌弃这样的我,而且很公正,从来不会给我抄作业,也不会听写偷偷告诉我这个单词怎么写,但当我找不到橡皮的时候,她会递给我,当我听写拿不出纸的时候,她会把纸撕给我,当我衣冠不整的时候,她会帮我把衣领整理好,现在看起来,都是很小的事情,好像微不足道,但好品质养成是要从小抓起的,那时我知道学习要靠自己,要学会整理自己的东西,要注意自己的衣冠,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品质是她一点一点教会我的。我的父母那时候感情不合,工作也很忙,其实对于我更多是纵容,没有她的引导,我不知道自己成长为可靠的人,还会要多久。

  之后,我的成绩真的提升上来了,虽然不是顶尖,但也算中等偏上,看的过眼,根据当时座位的配置,其实我已经不能坐到她的身边了,我已然不再是差生。果然,有一天,我就被调到一个差生旁边,成了新同桌,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竟然能胜任她那样的角色了。

  那时候喜欢是真的说不出口,我认为对她来说离开我是一种解脱,她那么优秀,很多时候因为我耽误了她很多学习时间,而且她太耀眼了,我知道她不会喜欢这样的我,离开的时候我是很平淡的,或者说我以为我会很平淡。我记得老师离开后,我和新同桌开始认识,开始熟悉,开始说笑,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她哭了!我转头看到了她,她真的哭了。我是被惊到了那里,她真的在意我!但在众目睽睽下,我很愧疚,我只能看着她,心里五味成杂,我没法回应她的那份感情,小学生传谣,假的都会传成真的,真的在一次次调侃中,变的不敢承认。

  在这一次之后,我意识到,我喜欢她,但那时候社会风向,早恋就是洪水猛兽,碰不得的,我说不出口,我也不能说出口。她疏远了我,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觉得很愧疚,但更多的是痛苦,看着她和别人说笑打闹,我却没法说一句话,我只能看着。那时候和新同桌闹别扭,有人总会说你再闹我就把你的这事给她说,每次听到她的名字,就感觉心跳会停一下,我怕再让她讨厌我,那时候她真的是我的软肋,是我不愿回忆的旧时光。我记得上微机课,我会故意做错位置,坐在她旁边,不过那真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她告诉这是她同桌的位置,请你走开。后面谣言传的很广,哪怕我和她只是很基本的交流,或者我多看了她一眼,班里的谣言就会传很久,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谣言可畏,会有男生把我强行抱到她的面前,大家围上来大叫着起哄,会有人指着我和她类似的名字,说这是我俩的小孩,在排队的时候大家会故意把她身边的位置空出来,把我挤过去。在我看来,她很痛苦,如果再去做一些蠢事,她也许真的会厌恶我,直到升入初中,两年来我和她没有说过话,也没敢多看她一眼,谣言没有了,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当时我们班是尖子班,不用参加考试,原班人马一齐小学升初中,我和她还是同班同学。初中刚开始,老师会调整座位,如第一次见她一样,我又在她的右后方,看到了熟悉的侧颜,我看到她和新同桌认识,熟悉,说笑打闹,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那种只能看着她却说不出口的高兴。她的新同桌是女生,大课间大家互相认识的时候,那个女生把我给她介绍了一遍,突然那个女生笑着说“我记得你们还做过同桌来着”,嗯,幸好谣言大家都忘了,我和她打了招呼,就如新朋友见面,我是欢喜的,也是割裂的,我不知道她那一次哭泣的感情还在不在,她到底怎么看我,难道一切都从新开始?我那时很内向,她那时依然是班级的珍珠,耀眼啊,两年间我或多或少听到谁谁谁也喜欢她,谁谁谁和她谈的很来,我知道,我还是那只“癞蛤蟆”,我感觉在众多男生中,我几乎不可能进入她的视线,更别说取得她的心了。写在这里,我依然能感受到记忆的伤疤被揭开的痛苦,多年后我对那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感同身受,我看到你重新笑了,但我早就失去了对你说“喜欢你”的机会,也许最熟悉的陌生人,是我最好的标签。

  后面只有很熟悉我的人,才会拿你的名字调侃我,我依然会心跳停止,但不会再面红耳赤,只是一笑,或者转移话题,喜欢你真的很讨厌,明明我不想记起你,可你每次都会在我的脑海里,你的眼睛好美啊,就好像打着明媚光芒的猫眼石,就好像会读心术的水晶珠,但思而不得又是怎样的煎熬。我慢慢学会离开那种满脑子都是你的生活,不再那么迷恋,我就像一个旁观者,初中三年是我学习最好的时候,但也是我离她最远的时候,从刚开始夜里一闭眼就是她,到后面我告诉自己,你配不上她,死了这心吧。初中毕业,优秀的成绩让我能去省会上高中,也能留在本地读书,但高中意味着我们的分别,虽然会在同一所学校,但大概率不会在一个班级,留在这里,我连守望者也做不了。高中我也明白,男生女生私下处对象会很正常,与其看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我选择去省会读书。

  外地读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对于我而言,孤独真的很难熬。我其实一直没有融入到那个班集体中,也没有对哪个女孩产生心动的感觉,浑浑噩噩中,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了。

  如果没有之后她的联系,我和她的故事就结束了,我几乎不会主动和女生聊天,而她是我最不会去找的,为她心动过后,好像那颗心就熄火了,听到她的名字,就能感受到悲伤,这样的状态怎么和她谈,可能我们之间共同的话题都已然没有了。

  大一中秋节的时候,突然手机来了消息,这是她第一次联系我。

  给她回消息时候,我打字手都是抖的,她那时发的语音,声音很清澈,还问我为什么不发语音给她,那时我依然很害羞,对着话筒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而且在那般激动的情况下,声音应该会变调,反而不如打字来的方便。多年过去了,给当年“白月光”的她发消息,我竟然字字斟酌,聊到深夜,我怕影响她休息,但又想多听听她的声音和故事,属于幸福的烦恼吧。这次突然的联系,除了惊喜,还有惊喜过后的迷茫,我和她的大学很远,有那么一瞬间我想马上坐火车到她身边,但冷静下来,在她旁边之后呢?我陪不了她多长时间,到大学后,我是不相信异地恋的,把当年的痛苦拿出来品尝,我依然有胆量,但我看不到幸福的未来,哪怕就这样,哪怕相互之间只是朋友呢。

  每一年,她都会联系一次我,每一次,我都见不到她,她的模样,她的笑容,在我的脑中还停在七年前,疫情的缘故,我一直未能如愿。

  考研的第二年,在我返回故乡的前一晚,她联系了我,大学四年,真的是每年一次,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但又到不了去陪伴她的地方,对她说我还是喜欢你,我很怕我对自己说出的话付不起责任,我很怕伤害到她。我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切入她的生活轨道,我甚至不了解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甚至她现在什么模样,我也感到模糊。但想起她依然无缘无故的喜欢,心潮澎湃。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最后怎么会怎样,我不知道癞蛤蟆能不能吃到天鹅肉,但我发现,我好像没法说出:“我喜欢你”了。

(ps:不论怎样,我会祝福你的,有人说世间所有的爱都是以聚合为目的,只有父母的爱是为了分别。我看到之后,就想如果这份爱不能聚合,那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一直自私着,沉寂着,我爱她,不就是想让她幸福,让她快乐吗?既然不能得到你,那么守护着你,让你幸福也是我的一种选择,如果不能聚合,那至少分别时让我守护你,看着你能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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