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岳父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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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二O一O年国庆以后的一天深夜，我正在广州去武汉火车的餐厅车厢睡觉，上车才认识的一个列车员走过来跟我说，十号车厢有一个老爷子在车厢与车厢之间走来走去很久了，好像是你们家的老爷子。我赶紧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岳父大人。原来，老爷子一个小时前起身去上厕所，上完厕所走反了方向，再折回来已经不记得卧铺的铺位，只好在两节车厢之间不断地走来走去。

        前几天岳父跟我说，他们班大学毕业五十周年聚会将在武汉举行，他准备带岳母一起去武汉参加聚会，要我给他买两张广州到武汉的火车票。望着已经七十六岁高龄的岳父，想想老爷子大学毕业五十周年第一次同学聚会，我主动要求陪他们去，老爷子居然说不用，说他们自己能搞定，不影响我上班。我表面上说好，实际上请好假，买了两张卧铺和一张硬座票，然后开车到广州东站，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送他们进站后，再折回来，提上包，再进站，在候车室找了个可以看到老爷子的地方坐下来，然后尾随他们登车。到了卧铺车厢，我说我正好去武汉出差，我坐硬座，我把他们安排好后，直接找了列车员，意思一下以后，同意我下半夜在餐车休息。谁知道，刚刚开始睡着，岳父就出问题了。我生怕耳朵不好，普通话又不准的岳父还有其他事，就没有再回餐车，干脆在卧铺过道上的小板凳上休息了。

        一夜无事，火车准点到站，打上的士，来到岳父所说的同学聚会的酒店，在大堂登记时，我看到大堂右侧聚集了五六个老太太，就对老爷子说：“这几个人可能是你的女同学啊，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老爷子扭头望了一眼说：“不是，我们班的女同学都很漂亮的。” 酒店大堂不大，我们三个人站在前台说话还是引起了那几个阿姨的注意，有两三个阿姨慢慢的走了过来，边走边望着我们，大约还有三五步远，突然一个阿姨指着我们大叫了一声：“班长啊。”  然后，直冲过来，一把拥抱住岳父，跟着，其他几个也跑过来，有叫名字的，有叫老班长的，拉手的拉手，拥抱的拥抱，那热情，那欢乐，完全不把站在旁边的傻傻微笑的岳母当回事。热闹了十几分钟后，才容的老爷子介绍岳母和我。后来才知道，岳父和大堂的五六个同学，都是毕业后五十年没有见过面，读书时都很漂亮，也很喜欢当年英俊潇洒的岳父。但是，那时候，岳父接近孤儿的身份还是让这些同学裹足不前，这几年虽然偶尔有电话联系，但没有想到当年帅气的老爷子已经满头白发。接下来，就没有我什么事了，躲在酒店看《雍正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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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在酒店室内的聚会活动结束了，第二天，参加聚会的、当年华中理工学院六一届化工专业的、二十九个同学集体去室外游玩，目的地是武汉著名景点——磨山。负责筹办聚会的岳父的女同学王阿姨，专门到我房间邀请我参加，出于对上世纪五十年代毕业的老大学生的尊重，也出于对岳父当年大学学习生活的好奇，加上天气下着毛毛雨，我表示乐意作陪。当时，组织者租用的是武汉某某研究所的一台中巴，刚好坐三十个人，一路上，我见识了这一批老大学生的风彩，连平时沉默寡言的岳父也十分活跃，不仅插科打诨，还加入集体合唱当年革命歌曲的行列。在磨山，我跟着走了一段路，了解到当年岳父年龄较大，身材高挑，是班长，学习成绩也很好，但性格偏内向，严肃有余，活泼不足。当然，我也回答了阿姨们提出的各种问题。毕竟年龄代沟太大，加上觉得应该淘不出太多岳父当年的趣事，我就回到山下，静待老爷子他们下山。

      在停车场，实在无聊，我就请司机抽五叶神，和司机聊天。我看这个开着公车出来炒更的兄弟年纪和我差不多，就问：“师傅，我们年龄差不多吧？” 这个姓邱的兄弟反问我是哪一年的，我说我是六二年的，属虎，今年是本命年。这个兄弟一听，哈哈一笑，说他也是六二年的，属虎，还让我看红短裤。同龄人的身份，一下子拉近了聊天的距离，他告诉我，他在研究所开车三十年了，每天只要把人接到研究所上班，下班再送回去，白天基本上没有事做，经常连车带人出租炒更补贴家用。当他知道我从珠海来，就対我说，他有一个发小也在珠海工作，还是什么经理。我居然说，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啊。他说，是一个女的，叫李勇捷。我一听，竟然是老朋友，而且是很多年的老熟人。当即调出电话，告诉李勇捷，我在武汉偶遇她的发小，然后让他们通话。当时大家都感叹世界真小，那么大的武汉居然会偶遇珠海老朋友的发小。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让他帮我找个环境好点的餐厅，中午请他和老爷子老太太们吃饭。然后，傍晚五点钟，回到酒店时，他竟然不收王阿姨付给他的租车的租金，说是他请老同志的客。于是，俩个认识不到十个小时的同龄人就成了兄弟。

        后来的时间属于岳父岳母的自由时间，我陪老爷子去了他的、也是小舅子的母校，专程去感谢当年来黄梅考核录取小舅子的老师（注：小舅子是短跑特长生），还去拜访了随儿子居住在武汉的、他在黄梅一中工作时的老同事老邻居。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仅是年纪问题，关键是岳父岳母不会讲普通话，讲一口以黄梅话为基调的南腔北调，很多人都听不懂。几天的陪同，也加深了我与老爷子之间的感情，增进了相互之间的了解，也让我深深地认识到岳父岳母这么多年来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今天写这段经历，是受昨天晚上晚饭时听陆叔叔与车阿姨传奇人生经历的影响，至于上海知青陆叔叔与车阿姨有什么样的传奇人生经历，以后择机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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