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有平仄,平仄是诗词格律最基本的形式。一句诗词的平仄大多由“平平仄仄平平仄”或“仄仄平平仄仄平”演变而来。
诗按平仄格律严格程度,大概可分为歌行体,古风和律绝三个类型。歌行体往往篇幅较长,如卢照邻的《长安古意》,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白居易的《长恨歌》和《琵琶行》但也有篇幅较短的,如李贺《雁门太守行》《梦天》歌行体对每一句的平仄没要求,只要求压韵。而且,韵是可以不断变化的,也可平可仄。歌行体往往四句一组韵,其次是八句一组韵,也可见两句一组韵。当然,还有不限多少句一组韵的,较灵活。当变韵时,这组前两句都得压韵,其余,逢偶句压韵则可。歌行体主要适用于表达内容较多,但又不想过多被平仄形式拘束的题材。
【1】如白居易的《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两句为一组韵,且“客”“瑟”是仄韵】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两句为一组韵,且“船”“弦”为平韵】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四句为一组韵,且“别”“月”“发”为仄韵。在《平水韵》里,这三字属于同一组韵】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两句一组韵,且“谁”“迟”为平韵】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四句一组韵,且“见”“宴”“面”为仄韵】
…………
以上十四句诗中基本格律形式是:两句一组韵或四句一组韵。且用了五组韵,既有平韵,也有仄韵。每一组韵前两句都得压韵,余下的偶句压韵。
【2】如李贺的《梦天》
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珮相逢桂香陌。
【四句为一组韵,且“色”“白”“陌”是仄韵。“白”是古仄字,此三字在《平水韵》中是同一组韵】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这四句也为一组韵,且“下”“马”“泻”为仄韵。此三字在《平水韵》中属同一组韵】
以上八句诗里基本形式是四句一组韵,共有两个仄韵。且每组韵里前两句都压韵,余下的都是偶句压韵。
古风的平仄格律比歌行体又更严格些。古风篇幅往往较短。形式主要有七言和五言。古风比较类似律绝,但平仄格律略为宽松些。一首古风基本只用一组韵,可用平韵,也可用仄韵。每句诗里也基本遵守“平平仄仄平平仄”或“仄仄平平仄仄平”的马蹄韵(格)形式,但不绝对。此外古风不用遵守律绝诗中相粘的要求,也不用忌讳三仄尾,三平尾。更不要求必须对仗。
【1】如孟浩然的五言古风《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不觉晓”为三仄尾。“晓”,“鸟”,“少”为仄韵】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第三句与第二句不相粘,“风”字处若按律绝诗当为仄,但这里可自由平仄】
以上属于仄韵古风,只用一组韵。类似五绝,但平仄格律较律绝诗自由。虽然每一句诗基本遵守律绝诗的马蹄韵(格),但不是很严格。且不特意相粘,也不忌讳三仄尾。
【2】如李白的《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此诗基本符合律绝诗的要求了,唯一和律绝诗有区别的是在“生”字处,此处若在律绝诗处得为仄,但此处还是平。因而此诗还算是古风,和严格的律绝诗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此外一些吸收民歌风格创作的诗的格式,也基本和古风格式类似。如刘禹锡的《杨柳枝词》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此诗“江”字处,若在律绝诗里当作仄,但在这里却作平,因而和律绝诗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若论平仄格律最严格,要求最多的莫过于律绝诗。律绝诗基本分为五言和七言,每一句诗都得严格遵守马蹄韵(韵),而且韵基本是平韵。此外,还要严格遵守诗联之间相粘的原则。忌讳三仄尾,三平尾。颈联也得严格要求对仗。
【1】如杜甫的七绝《绝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此诗基本符合了律绝诗的平仄格律的。但从律绝诗格律看也存在明显瑕疵的。如第二句“一”和“白”二字处,此二字皆属于古仄字。而这两处,也只能有一处是仄,不能同时是仄,否则出律了。之所以出现这等明显瑕疵,既有可能杜甫写诗时太兴奋,没有察觉出来,也有可能是实在想不到更符合平仄格律要求的好字来代替,因而索性保留。总之,这句平仄格律是有明显瑕疵的。
【2】如李商隐七律《杜工部蜀中离席》
人生何处不离群,世路干戈惜暂分。
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
【二三句仄仄相粘,且三四句对仗】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云杂雨云。
【四五句平平相粘,五六句对仗】
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六七句仄仄相粘】
除五七律绝之外,还有五七排律。排律是在五言和七言律诗基础上,增加了行数,且行数不限。排律既要完全遵守五,七律诗的要求。也要每联对仗(除了首尾联外)难度更大。
诗平仄严密程度不同,主要是诗一直在发展。在盛唐之前。由于唐诗处在起始阶段,格律基本还不完备,没达成平仄格律共识。因而当时主要以格律形式较自由的歌行体和古风为主。待到盛唐,诗格式越来越趋同,律绝诗从此成为主流。但原有的歌行体和古风,由于格律相对自由,适宜表达更丰富的思想和内容,因而,还保有一席之地。如李白,李贺基本都是写格式较自由的歌行体和古风。白居易虽然也写律绝诗,但没偏废歌行体的。
虽然我词的格律受不同的词牌限制,但每一句词的平仄格律基本是和是诗的平仄格律类同的,特别一句词为五言或七言时。如果你深知律绝诗的平仄格律形式,也就基本掌握每一句词平仄格律了。要记住每一词牌的格律,最好办法是熟记一些著名例词。如要掌握词牌《蝶恋花》的格律,可以熟记柳永的《蝶恋花.独倚危楼风细细》要记住词牌《青玉案》的格律,可以熟记辛弃疾的《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若要记住词牌《虞美人》的格律,可以熟记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当要填词时,想格律时,拈来则可。
对于诗的平仄感受。由于律绝诗平仄格律要求严紧,框框架架多些,也容易限制思维。很多情况下,不得不削足适履以满足平仄格律的。所以格律诗不如歌行体和古风来得自由和灵动。若写诗,最好以内容和文采为主,以格律形式为仆,不应本末倒置的。写诗力求灵活,当诗的构思不符合律绝形式,就不要削足适履,可以写成古风或歌行体。也不一定是五言或七言,也可以写成六言。不一定要写成平韵诗,也可以写成仄韵诗。总之,诗的灵魂在思想,内容,甚至文采,格律只是形式,不要优先考虑的,更不必拘泥。
如果诗的形式不好表达心中所思,也可以写成词的。词的形式比较自由,句有长有短,适合表达更细腻,更多层次的情感。但不足的是词牌太多,看似形式更丰富了,但也显得碎片化了。大多人难以记住较多的词牌格律。因而,常用到的词牌往往也不多,这反而显得形式狭隘了。若问写诗词,谁的难度谁更大呢?这是一个较有争论话题。以个人多年观摹得出的结论,自认为是写诗的难度比词大的。纵观,历史上能把诗写好的,往往能把词写好,反之,很少见。如李白,白居易,陆游诗写的都很好,虽然他们词写的不多,但写的足可传世。总体而言,诗词各有专攻,难易程度不能一概而论。但先学写诗对学写词有更多的裨益。当然,这些都是一家之言,仅供有心者参考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