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今天下午，接到远方电话，

妈出车祸了，你不忙回来一趟吧，

我听到了哥哥的抽泣。

我挂了电话，呼吸困难，

腿发软，嘴不太听使唤，

我不知道当时我眼是红的。

一种恐惧，

大到我快承受不了的恐惧压下来。

请假，订机票，最后一趟，登机。

静下来，心跳的不那么剧烈的时候，

我好像突然明白我的恐惧来自于哪。

那是回头一看，

背后空空荡荡漆黑一片，

好像好冷冬天的深夜，

好像传说中几千米的海底，

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恐惧。

怕失去，

怕失去紧有的家的恐惧。

七年前的一个下午，

差不多的语气，

差不多的内容，

差不多的速度，

我赶到家，人已经冰凉，躺在那

没有生气，没有呼吸，走了。

十七面前的一个早晨，

家人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

走回趟家。

原来，我最亲的姥爷走了，

也是，面对的是冰凉的尸体，

没听到说最后一句话，

走了。

我的大树们慢慢的都离开我，

而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害怕。我发现，

我恐惧的好像不是家人们的离开，

离开我可以接受，那是自然规律，

但我接受不了，你们都走了，

失去带给我的伤害。

人性本是自私，

在这一点上体现的透透彻彻，

当挂断电话，

我坐在更衣间里，

眼泪止不住，

回头看看，

来时孤零零，

走时孤零零。

没有血脉的延续，

没有亲人的惦念，

也许我这种人走了，

就彻底走了，

在世间没人牵挂，

肉体走时，

灵魂和精气神也就彻底断了。

看过很多和死亡有关的书

也曾经告诉自己，

向死而生是一种勇气，

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但真的当自己或要面对失去家人时，

勇气还真的需要向梁静茹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