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篇-20-开心镇

写作日更-20


姐姐24岁那年,大学刚毕业出来第一年,去了外面的世界,极少回家,没有朋友,没有钱。

我那年上高中,除了在球场上肆意挥洒,课本的知识就像我跟前桌对角线上的女孩一样,天天见面,却不知我蠢蠢欲动的心,求而不得。

也是这年,母亲突然缄默,这是母亲心病疯掉的第十七年,父亲说是缘起于外婆的过世,她失去了她的母亲,说是自己惹怒了神明,应该一同归去的,突然间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嬉笑无常。

父亲,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19年前,我们是生活一个叫开心镇的小地方,真是讽刺。

姐姐26岁时,回了家,珠光宝气,说自己得了一笔很大很大的钱,多得让我们可以立马抛下一切,去城里,住小区,吃超市里的菜,坐城里的车,逛百货商场买昂贵的衣服。

当时我正在灶台边给母亲做饭,高中的青春挥霍后,意料中的落榜回家守着一亩三分地,与母亲过的日子,无语,沉寂,安然,宁静,也渐渐喜欢上这小小山坳里的夙夜虫鸣,清晨薄雾,阳光煦照,雨打棕叶。

那夜,我跟姐姐吵了一架,做姐弟懂事以来的第一次吵架,深深的夜,月亮也疲倦的回家了,只是点了几个孤星来远远看着我们,一夜,我烦躁而疲倦,脑袋也耷拉着,我已经被姐姐那些绮丽诡异的想法给撕裂成了两个人,如抛尸在外,不得不把我的灵魂再次请出来,把利剑般的杀人话语拉扯撕裂着我的身体又重新拼接起来。

“只要你去认那个女人,我们跟她好,我们就可以要到一切,那都是钱呀,一家人可以去城里......”

是的,是父亲在外面找了我的生母,生母本是富家女,为了找回我,父亲顺手再度攀上高枝,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父亲无福消受,再跟姐姐联系上后,喝酒过度而醉死在外,而生母为了得到我的消息,给了姐姐很多的好处,那笔多得我数不过来的钱,就是把我的身世秘密放在天平上左右衡量的筹码。

三年后,我在养老院里把母亲安排的极好,总有最好的护士来日日夜夜照顾着,天气好的时候我会带着前桌对角线上的女孩,驱车去看望她,带上一束她最喜欢的田间小野花,甚至我回到了开心镇,录了满满一整盒的虫鸣鸟叫,风吹麦浪,静夜听雨.....

依然,也会在固定的时间里去精神病院,在三楼的倒数第二间房里探望姐姐,虽然她常对我是恶狠狠的眼神,但对我放下的一叠厚厚的钞票而瞬间惊喜不已,而同样,她也被伺候的很好,只是,我去看望她的时候越来越少,那夜我的撕裂,不知道她的灵魂是否会将她捡起,我无法得知.....

关于秘密,我整整收集了母亲的颠倒语句十七年,零星的拼错出一个关于孩子的故事,曾经猜想,是她自己弄丢了?流产了?或许不是她的?而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里,也许在我被抱回来的一刻,整个开心镇,明明只是小山坳,都是如此讽刺。

人生呀,不过是一场无比尖利的讽刺,有人想掩盖,也总有人想揭开,愿一切都随风而行,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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