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两块钱•三次刻盘

今天无意间在网易云听到那首熟悉的歌《酸酸甜甜就是我》，翻到评论区，很多童年的回忆。一不小心，便让人陷入时光的逆流。

我的孩童年代开始于老屋子门口的一棵参天大树，应该是榕树。在我还没有妈妈的腿高时，它便稳稳地生长在那里。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出外打工，家里只有奶奶带着我，奶奶并不喜欢看电视剧，所以也不会管电视有没有“牵天线”。电视在我们家里就是摆设，所以当班里同学在讨论“大风车”的时候，我没法加入。当门口整片田野都被我探险遍，无聊的我便诱惑邻家的小孩们和我去爬门口那棵大榕树。幸亏妈妈当时不在家，也就不知道我的“淑女形象”早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一个爬最高的“板寸头小子”。因为爬得最高，我成功成为这帮小孩子的“头头”。当时我们一起思索着要给我起一个怎么样的封号比较威武呢，正好语文课上教了一篇课文《万兽之王》，于是我成为大树宫殿的“万兽之王”。每天放学，一大帮小孩一溜烟便跑到大树下，我像只猴子爬到我的专属王位，在上面荡两下脚以示权威后便跳下来去田野摘叶子“做菜”；捡石头“煮汤”；采花儿“装饰”……后来我身后的那帮小男孩越来越高，已经不服我这个小矮子“万兽之王”了。

当时不知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名词“蓬莱仙岛”，虽然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但听说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开始走上了忽悠之路，信誓旦旦地告诉小伙伴们：只要听我的话，以后告诉你们到“蓬莱仙岛”的路。小孩果然还是很纯真，便继续每天跟着我“煮羹做饭”。某天我看中奶奶新买的内裤上挂着的小纸牌，便偷偷摘了它，在背面写上歪歪扭扭的“令牌”二字，在一众小伙伴面前宣布：最听我话的人可以得到令牌，那么他的地位就只在我之下了噢！于是又成功忽悠了一群小孩儿，不知他们捧着那块背面为“比基尼女郎”的令牌回家，会不会被爹妈揍……反正后来我是觉得他们长大后可能很想揍我，于是每次遇见早已牛高马大的“手下”们我都是以走为上计。

后来，已经没有小孩对我的“蓬莱仙岛”感兴趣了，我也对门口的大榕树厌倦了，还好集市上来了一位新摆摊的大叔，他专门租卖碟片。还在读小学的我当然只有钱租碟，一次只需要2块钱，很是实惠。大叔每隔两天就会来一次，于是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在放学后追问隔壁的婶婶叔叔：“卖片的大叔今天有来吗？我的片都已经看完了。”如果得到肯定的答案，我就会偷偷把上次借的片藏到外套里，拿出攒了许久的两块钱去换片。每次换片都觉得十分刺激，毕竟奶奶是不允许的，并且换片之前都要经过大叔的检查，他会打开纸壳，在阳光下细细看光盘上面是否有刮痕，这等待的过程真是让人胆战心惊。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卖片的中年大叔简直是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人了，一来亏得有他，我看了《仙剑奇侠传》、《爱情魔法师》、《龙游天下》、《一起来看流星雨》等等电视剧，我终于和班里的同学有些共同话题了，不过因为碟片总是要在电视剧播后很久才有，所以我总是消息滞后，只能期待大叔赶紧换片。二来卖片大叔长得和蔼可亲，特别像我最喜欢的一位老师。可惜几年过去后，我再也盼不到卖片大叔的身影，其他卖片的人也再没有给出这么优惠的价格，我也就放弃看碟片，转战小说了。很久以后，和妈妈一起去很远的村拜访亲戚，竟然看到了当年的卖片大叔，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我已经比妈妈还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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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手机，自然也是没有音乐播放器这种东西的，每次听歌都要趴在放收音机的那张高桌子上。后来，有一位引领潮流的女同学告诉我们听歌新方法：去集市电器售卖店里可以用10块钱刻录一张光盘，光盘里可以容纳你喜欢的20首歌。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啊。于是开始攒10块钱，每天减少了买零食的钱，终于心满意足地刻了一张带有《qq爱》的光盘，那个时候最喜欢的歌啊。每天放学趁奶奶还没回来，就谨慎地洗干净手，把新得发亮的光盘放进DVD机器里，开始晃头晃脑跟着唱：“喔～qq爱是真是假谁去猜”。现在想想隔壁大妈没投诉我也是仁慈了。光盘作为一种静态果然是跟不上潮流的节奏啊。很快《樱花草》又成为我的新欢，于是我又开始攒钱刻新光盘了。朋友说她最喜欢的还是《客官不可以》，当时我初听这个名字，觉得此名真是不唯美又奇怪，一直没有去听。某天中午留在学校吃饭，她的mp3传出那个声音吸引住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声音，后来才知道那叫“萌”，听了真是少女心爆表。好吧我不会说更吸引我的是那句“又矮又胖又找不着腰，虽说有点可爱味道”取悦了我，胖胖也是可爱的好嘛……于是我刻了第三张光盘，也是最后一张光盘，里面有很多徐良的歌。自此我开始攒钱买mp3了，听说mp3只要14元，比光盘实惠多了，我那个悔啊。

这里说起那间电器售卖店，想起一首歌《伤不起》。那时候这首歌得到我娘亲的青睐，它独占了我妈妈的诺基亚手机。当时因为刻光盘很贵，所以想拿妈妈的内存卡去店里下载喜欢的歌曲。一路上，太兴奋了，和我朋友把内存卡都给弄丢了，整个人害怕得头皮发麻。在那条土路上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那团包着内存卡的纸巾。只能赶紧跑回家去，翻箱倒柜拿出全副家产16元，朋友出了13元，去买回一张一模一样的内存卡。正打算安回手机的时候，突然想起：妈呀！《伤不起》新卡里没有啊！于是和朋友又冲回店里下载这首歌，店主说一首歌才2毛不可以只下载一首的！当时惊吓得失魂落魄，也顾不得本来想下载喜欢的歌的打算了，只让店主赶紧随便下载几首。最后趁妈妈没注意，恢复手机的原样，又不放心，还是把《伤不起》以外的歌曲偷偷删除了。妈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做过这种“狸猫换太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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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祠堂旁的皮猴戏与“投影”前只剩下几个红灯笼和一两位老人家，那棵大树上我最喜欢的支干不知道还在不在？一只凶猛的狗守在那里，我再也不敢走近。田野那里建了新工厂，每天清晨便咚咚响起机器声，我喜欢的5毛零食也不在了。那条通往小学的泥土路如今变得油亮油亮的。我还记得的，小时候的我天天盼着长大。回家后看着乡路上的白月光，不知道为什么泪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