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的爱情——《边城》里，冥冥中左右翠翠爱情走向的“虎耳草”

“爷爷，你说唱歌，我昨天就在梦里听到一种顶好听的歌声，又软又缠绵，我像跟了这声音各处飞，飞到对溪悬崖半腰，摘了一大把虎耳草，得到了虎耳草，我可不知道把这个东西交给谁去了。我睡得真好，梦的真有趣！”

——沈从文《边城》

沈从文先生很喜欢虎耳草，在《边城》里有好几次提到它。后来在北京定居时，还特意从家乡找来虎耳草种在家中。

虎耳草我是再熟悉不过的。小时在河里游泳，常常不注意把进入耳中的水倒干，结果得了中耳炎，耳朵化脓，肿痛难忍。

父亲找来几棵长着毛茸茸叶子的野草，摘下叶片捣汁滴入我的耳中。中耳炎被治好了，我也认识了这种长毛茸茸叶子野草，它叫虎耳草。

虎耳草就这样入住我家。几十年过去了，虎耳草从未离开。每次搬家，都会摘下一棵虎耳草带走，随手和别的花栽在一起。

帮助过我的花草很多，虎耳草是最好玩的。它长着厚实的基生叶，叶片表面有浅红色或淡绿色的花纹。毛茸茸的叶子圆圆的，像足了老虎耳朵，所以叫它虎耳草。

虎耳草像草莓一样，会从根部长出鞭匐枝，在鞭匐枝上会繁殖出一棵虎耳草，在这棵虎耳草上又长出鞭匐枝，再繁殖出一棵新苗，如此生生不息。

虎耳草可以像吊兰一样吊着欣赏，浅红色的鞭匐枝上吊着一棵棵毛茸茸像芙蓉花似虎耳草，让人心情喜悦。这样的景致让虎耳草赢得了一个美名——金线吊芙蓉。

有一年下大雪，花草都被覆盖在雪下。有许多花草牺牲了，但虎耳草却奇迹般地活着。有人把虎耳草叫雪下草，日本却叫它“雪之下”。我觉得叫雪之下更有诗意，朴素而充满野性。

虎耳草的花造型精致奇特，很具观赏性。花瓣五片，下面两片较长，像小白兔的耳朵，足足比上面三片花瓣大三倍。洁白如玉的花朵连雄蕊都是白色的。整朵花看上去像不完整，这就是残缺美吧。

细看花朵就像一个个穿着白色裙裤的舞女。每到夏天，虎耳草会长出三十厘米高的细花茎，朵朵小白花在并不整齐的花梗上轻盈纤巧地翩翩起舞。

一次大别山金寨之旅，在一条细小断流的溪边大石上，发现了一大片虎耳草。山上的石缝中也挤满了虎耳草。

虎耳草拉丁文属名Saxifrage直译过来就是“破岩者”。我不知道虎耳草能否把岩石挤破，但我看见虎耳草草的根紧紧地巴在岩石上、石缝里，大水无法冲走它，狂风也奈何不了它。“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这是一种执着和持续的生命呈现。

虎耳草的英文名翻译过来是“伦敦的骄傲”，并不需要考证这说法。

我只是把虎耳草当自己的朋友！它曾经治好了我的中耳炎，平常有烫伤、皮炎我会求助于它，冬天手上长冻疮时，我会将它的叶片熬成汁来医治……

虎耳草全株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消炎的功效，能治疗急慢性中耳炎、风火牙痛、皮肤瘙痒、治冻疮溃烂等等。

虎耳草的种植是最随意的，你可以水养，可以把它种植在吸水的假山上，也可以随意丢在墙角潮湿处，只要须根落地就能长出虎耳草。

虎耳草的花语是：真切的爱情、持续。

在《边城》中，虎耳草隐喻着爱情。

真切的爱情会持续一生。

真切的爱情如破岩者，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执着。

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

爱情，众水不能熄灭，

大水也不能淹没，

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财宝要换爱情，

就全被藐视。

——《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