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夜曲（四十二）

程万豪今天一整天没在公司看见她的人，打电话发简讯都没有回复，这会儿见着她人影，才算松了口气，还好家里有两个孩子，她不至于一气之下彻夜不归。

自然是极之殷勤，做小伏低围着她打转。当着孩子们的面，文雪凝也不好教他难看，只是今天不是容易的一天，疲色便分明地挂在脸上。程万豪以为是自己之过，更是心虚几分，就连说话也轻了许多。

到了临睡的时候，她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漱，有人轻轻敲门。过去打开，这个从来直接推门进来的男人居然拘谨了，抱着自己的枕头眼巴巴地站在门口，“阿雪，原谅我好不好？”

她转身要关门，被他抓起手，狠狠地朝自己面孔扇过去，“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双目灼灼，竟一时看不出是真是假。

文雪凝叹口气，“不要闹了，难道还在拍拖吗？我累了。”

他的手便移到她肩头，“阿雪累了，我给你捏一捏，是不是舒服点？”

终是用了力气挣开，“程万豪，你知不知道你很混？”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点头如捣蒜，“我不该冤枉你，我知道你和那个Devin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我只是......”他突然不知如何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和感受，坦陈自己的多疑和嫉妒，毕竟是一件丢脸的事。

“万豪，你放心，我说过我是程太太。不管发生任何事，程家这艘船不会翻，我会继续和你合作无间，也希望你能够配合。”说完这句，她不再理会他的反应，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合作无间？从几时起，至亲至近的关系变成了冷冰冰的合作？程万豪有点恍惚，又是从几时起，那个骄纵任性但是黏他爱他的程太太消失了呢？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一切，你以为那是天长地久，可也许，最后那天长地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于是，两个人又恢复了分室而居的状态，而且是彻底的分室而居——一个恍惚，一个疲惫。

除此之外，工作还算是顺利的。童逸文回到了他父亲那里，童汉良安排他从客服部副职做起，千头万绪繁杂得很，父子关系也还是那样，只是他自觉那是父亲对他的考验与挑战，所以硬着头皮，居然也很快扛了下来。文雪凝正式组了一个团队，师奶们的业绩虽然不能在公司总排行榜上领先，但整个团队的业绩上升速度持续超过全公司的增速，这给了大家不少信心。

不过，夫妻俩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冷面相向，但文雪凝这段日子实在是懒得强装笑脸，正好上海分公司半年年会在即，程万豪本来准备安排一位副总参加，她索性揽了这差事，顺便当做散心。

总公司来人，而且还是大BOSS的太太，分公司那边招待得相当周到。半年年会，内地业务拓展顺利，她坐在那里听听汇报，也没有花费什么心思。终于公事全部办完，她不想马上回去，便准备在上海多停两天，四处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