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咸酸辣口

熟透的柿子只要用细竹篾或者尖指甲挑破点薄薄的皮,里头莹亮的果肉便带着甜汁水淌了出来,吮一口,清凉绵软,甜蜜味让眼睛都酣到醉,朦朦胧胧让长睫覆着。

树上自然熟透的柿子才有那番好味道。拿了梯子架在柿树下,人爬上去后先不着急摘,得先找个好位置坐稳,手一伸,凉凉软软的柿果便躺进了手掌心里。

村里山溪处有两棵老柿子树,左右长着,是村里以前有威望的老人种的,至少五六十年的树龄,树干不算大,一人怀抱绰绰有余,枝叉却窜到了两三层楼高,年年深秋打霜时树叶落尽,只剩了红彤彤的柿果儿小灯笼般在凉风里轻轻晃荡。

甜柿子能让人吃到酣醉,甜酒更会,凉的喝了解渴,热的喝了暖身,我喜欢喝凉的,冬天烤火时喝,或者端了碗去院子里看一直打着花苞,却迟迟不开的月季。

淘过的糯米装在木甑里上锅蒸,等待蒸熟的过程中另外炒香外婆菜,外婆菜跟香干,油渣,辣椒,分开炒了三种口味,另蒸腊肉,炒青椒肉丝,一碗香,香芹小炒牛肉,白菜苔在糯米饭蒸好后才炒,菜全部用木桶装,糯米饭连着木甑端上摊车,摊车上有炉子,饭菜放上去后可以一直保持保温着。

“糯米饭!糯米饭……”摊车在人挤人集上穿梭着,五块一份就可以吃到饱,松软晶莹的糯米饭上盖一层荤素搭配了的菜,拌两拌,大口大口地吃,热腾腾香气四溢。

红糖粑,白糖粑,各种馅的酥饼做成半月形,装进保温箱,保温箱再装进大箩筐,跟另一边装了甜酒的大塘瓷缸一起挑了,走街串巷卖,糖粑粑酥饼五毛一个,甜酒两元一碗,大舅娘一人就靠卖这些小吃食拉扯大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现在都是事业有成,大儿子在长沙,小儿子在北京,买了房子安了家,一边两个娃,大舅娘有时会帮忙去带下孩子,更多的时间则是自己去找些零工做打发时间。

“我不管他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有想法的很,我一个农村人不去碍眼,在老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城市里出门还要看车,吃饭口味也不一样。”两个儿子都成家后,大舅娘去把花白的头发染黑,还做了个微卷的时髦短发,无事一身轻,人也年轻了很多。

卤香豆腐,凉拌菜,碱水面,粗米粉,这几样都是镇上的特产小吃,粉和面有特有的麦香和米香,远行的人出门时总会带一些放进车的后备箱,在异乡开餐馆的同乡们原料也都是从老家寄过去的,调料也是。

牛肉臊,猪肉臊,酱香豆干粒,酸萝卜丁,油辣酱,酸辣酱,香煎鸡蛋……花生米,葱姜蒜香菜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样样分开装着摆两排,想吃什么就加什么,再滴几滴手工酱油和米醋,边呷边看墙上的电视,偶尔喝口粉面碗里酸辣开胃的汤,再叫一碟子拌过的炸米肠,炖烂的鸭肉,五香鸭掌,酥鸡爪。

“老板,这粉的味道还是不正宗呀。”

“哦,抱歉了,可能是水的问题,老家用的是泉水和井水煮……”

粽子有甜咸口之分,豆花也有。

我们那豆花是甜口的,只用放白糖就行,一年四季的清早都有人挑了担子走街串巷卖;同样甜口的白凉粉只有夏秋两季有卖,淋红糖水,蜂蜜,香芝麻,堆芒果,西瓜,葡萄干,椰果,蜜红豆……端手里站在树荫下,或蹲在有凉风的巷子口冰冰凉凉地吃了。粽子甜咸口味我们那都有,蘸了白糖或者黄豆粉是甜口,里面包梅菜,香干,腊肉的是咸口,一个糯甜一个咸鲜,味道都很不错,我反正两样都喜欢,能填肚就行。

炸薯饼,炸芝麻圆,甜橘饼,糖霜姜片,杨梅蜜饯。超大颗,果肉绵密甜大过酸的靖州梅做蜜饯最好,过水后跟冰糖熬到粘稠收汁,晾凉后装罐,撒白糖,密封,想吃时捏一颗,光只闻味着就直让人分泌口水,胃口大开。

杨梅酒度数不高,适合女人喝,酸甜口,放了老冰糖,冬天喝最痛快,一口凉的下去感觉全身毛孔都打开了,清透透畅快无比,红白喜事上女人们总端了跟男人们碰杯。

“不公平呀。”男人们有时会起哄,“你那最高就几度的度数,甜酒酿比它都要高,我们这都几十度的,烧心烧肺,换酒,换酒……”

“换酒可以,你们先写保证书,保证吃完饭后你们负责收桌,洗碗,打扫,还要进厨房帮厨,事做完了才准回去,我们就旁守着。”

“那不行,那不行,我们干活你们嗑瓜子,太亏了。”

“我们干活时你们在赌钱,大王小王喊半日,还烤着火,老婆手在水里冻麻了也没见你们哪个给老婆搓搓手,好话都没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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