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好奇追问至理—《万物原理》

起初，人类的祖先和其他动物相比，似乎并无太多差异，他们共同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在对猎物的追逐中求得一线生存。不知何时，人类的祖先开始变得与众不同，他们生出了对大自然的好奇之心，睁开眼睛对外在世界进行有意识的观察和思索。他们看到太阳、月亮的交替出现、升起落下，看到黑暗中的星星点缀夜空，并且周期性的变换位置，他们也感受到闪电、暴风、地震和火山的巨大威力，从中生出恐惧和不安。大自然在他们面前是那么的强大而神奇、美丽而又可怕。他们开始思考，渴望答案，构造了美丽的神话、想象出奇异的关联，于是巫术和宗教慢慢诞生了。这些想象和创造虽然神奇但却充满谬误和荒诞。直到哲学出现，人类才第一次从原始思维中挣脱出来，以人的眼光看世界。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到了近代，科学出现了，从包括万象的哲学中独立出来，依靠数学公式和实验观察，为人类提供了更加确切的知识和有效的操控方法。人类发现并掌握自然规律，用它解释宇宙中的一切现象和疑惑，用它发明创造新的生产技术，带来更先进的生产力，推动人类社会实现了500年突飞猛进的发展。今天，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科学昌盛的时代，我们能够在太空航行，可以在深海勘探，使用电脑、手机、网络……我们早已摆脱了原始人的蒙昧，拥有了征服自然的力量，将非洲大草原的那些动物伙伴们远远地抛在身后。然而，我们那份对大自然的好奇却依旧炙热，有增无减。面对大自然，我们依旧充满惊异，我们仍然不停追问。这是人之为人最伟大的力量，这是人类能够从地球中众多动物中脱颖而出最根本的动力源泉。

当我们仰望星空，我们都会充满好奇，都想知道宇宙是如何运转的，一切自然现象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规律，是不是可以有一个简单优美的理论来解释这一切。今天，我推荐的这本书《万物原理》，正是在这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探索和思考。作者弗兰克·维尔切克是著名的粒子物理学家，麻省理工学院物理学教授，量子色动力学奠基人之一。2004年他和戴维·格罗斯、戴维·波利泽一起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奖理由他们关于强作用力“渐进自由”的理论。发现这一理论时，维尔切克年仅22岁。但是，探索永远没有止境，怀着对物质内部奇妙事件的强烈热忱，他先后提出了“轴子”、“任意子”和“时间晶体”猜想。时至今日，“轴子”已经成为暗物质组成部分的重要候选者，“任意子”在实验室找到，“时间晶体”也已被创造出来。由此可见，维尔切克的物理直觉是何等强大、不可思议，他不愧是一位顶级的物理学家。如今，71岁的维尔切克依旧活跃在物理学前沿研究领域，并且用他卓越的奇思妙想继续诠释着科学的美妙与神奇。

物理学家都有撰写科普的习惯，维尔切克也不例外，他还十分热衷于此，并且特别擅长面向普罗大众讲解复杂的科学原理。他不仅拥有强大的科学发现洞察能力，还具有化繁为简、把复杂变为通俗的写作能力。《万物原理》就是一本面向普通大众的科普著作，这是一本“包括万象”的大书，涵盖空间、时间、物质的构成、万物运动的规律、材料和能源、宇宙的演化、复杂性的出现、感知能力的扩展、人工智能、神经生物学等多个领域。但写的却丝毫不显得晦涩复杂，这本书没有公式，没有注解，更没有其他科学著作的学究气，用语朴素简洁，知识信手拈来，基调轻松闲适，同时又不失严谨，注重逻辑，讲究方法。他成功的将科学的精密逻辑和日常语言完美的结合起来了，是一部可读性非常高的科普作品。

在这本书里，维尔切克试图给出一个“大一统”体系，帮助我们理解宇宙万物的基本原理。用他深刻的洞察、广博的知识、清晰扼要的文字，向我们讲述了时间、空间、物质和能量的本质，勾勒出了一副整体宇宙运行的宏大图景。从书中我们可以看到，从伽利略开创现代科学开始，科学家们借助各种设备，大到头顶的浩渺星空，小到微观的量子世界，所看到的事物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神奇。认识这繁杂的现象背后的统一原理是科学家孜孜不倦、不停探索的终极目标。然而，这本书并不是一些物理定律和科学知识的简单汇编，而是深入浅出的描述了科学研究独有的思考方式和研究方法，他称之为“科学的激进保守主义”。他说：

开普勒、伽利略和牛顿发展的科学方法既保有了尊重事实和向大自然学习的谦逊准则，但这种方法又提倡人们大胆地将所学的知识应用到任何地方，甚至超出了原始证据所在范围。如果它有效，你就发现了有用的东西；如果它无效，你也学到了重要的东西。我将这种态度称作“激进的保守主义”。对我来说，它是“科学革命”的本质创新。

激进的保守主义是保守的，因为它让我们向大自然学习并尊重事实，这是科学方法的关键特征。但它也是激进的，因为它让你拼命把所学到的一切知识外推到别的情况下。这正是科学实际运作的本质，它为科学提供了前沿。

这种思维方式和研究方法不仅仅适用于科学，同样也适合向其他领域扩展，对我们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有很大的启发。这也是这本书对普通大众的重要意义。

维尔切克是一位十分喜欢阅读的人。2017年9月，维尔切克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中国之行，期间他接受了一次采访。采访中，他说：“科学中最重要的问题是对事物进行准确描述。”他还十分关心年轻科学家的成长，认为进入科学最关键的是“创造知识和解决难题”、“需要不断地犯错误、不断在错误中学习”。他还主张进行跨学科学习，他谈到自己年轻时，经常去听化学、生物学、计算机科学的各类讲座，同时一直保持着阅读哲学、文学的习惯。他建议青年人也要自觉涉猎各种知识，对音乐、艺术充满热情，不断冒险，不断成长。访谈中，他还提到了中国哲学：

阅读哲学最重要的意义是，它可以让我们知道历史上最聪明的人是怎样思考这个世界的。我们的先人们居然可以用那么有深度、有新意的方式思考这个世界，这真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我最近也在学习中国古老的哲学。我知道，“道”这个字在中国哲学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要理解“道”和获得“道”，你就不能只是从一个方向上去理解这个世界或认识自己，你必须从不同方面、不同高度观察和思考这个世界以及我们自己。

这种学习精神和阅读习惯十分值得我们借鉴。人在宇宙中显得那么渺小，人的一生也似乎那么短暂，但是当我们开始阅读、开始学习、开始思考，我们的生命就变得完全不同，可以获得更加丰富的时间和空间。我们就能体验自己之外的其他体验，看到小世界之外的大宇宙，在思考中，与宇宙融为一体，与时空一起永恒。

“宇宙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我们都身处其中。”让我们一起打开书本，开始一场宇宙冒险，从至大到至小，从现象到本质，从方法到原理，跟随着维尔切克简洁优美而又朴素严谨的语言，品味宇宙的奇妙，畅游科学的海洋。